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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歌天下 作者:玉宇

    蜀中,他笑道:

    “我另有安全的藏身之处,长歌不必为我担心。五弟那日曾求我,如果事败,务必替他照应妻子,我应允了,以后自当好生看顾他们母

    子俩。”

    两人相处的这最后夜,元璎邀他临风把盏,对月调筝。当赵长歌接过他手中玉箫,吹奏曲少年游时,元璎记起那日他在武威

    王府猩红漫卷的佛桑树下等待着。只见人身着锦衣,至远处懒散的走来,花儿虽美却也难及他艳色的成,顿时便痴了。那幕时常

    在他心头温柔辗转,早已成了幅静谧无声、惟有暗香萦绕的画卷。于是缓缓摘下头上的发带,头乌黑的长发顿时披散了下来。月华

    如水,元璎与月下翩然起舞。满地的月影花树随着他的身姿旋转、蹁跹、破碎、沉落,变成了只只哀婉低回的黑色蝴蝶。这是离别之

    舞!

    赵长歌依旧吹箫,并不停止,两道眼泪却无声落下。这其中泣笑不能,欲前还止的深情,最是动人。元璎只觉自己陷入那缠绵刻骨

    的相思煎熬中,仿佛脚踏着生又脚踏死。长歌的箫声渐渐低下去了,接续的是犹如幽泉淙淙般的微音,心碎泪落,玉箫也在呜咽

    。元璎那颗悸动的心高起低落,终于也随之慢慢平息。既然生命没有终止,未来的路便要步步走下去,也许,他还不该绝望的。

    第五十九章

    冬去春来。中原大地正在缓缓苏醒,迎春花上已长满了花骨朵,大树的枝丫上也吐出了嫩芽,南魏京师重地中却无人能感受到这些

    生命气息。忌刻寡恩的绍帝靠着南疆王进献的灵丹,又熬过了冬。他已无力亲自过问政务,大交由宰辅高阳主持。皇帝倒不是说特

    别信任看重这位高大人,实在是朝中无人,不得已而为之。也曾有大臣上奏折,言道九皇子年幼,难当大任,请求召回信王和燕王,无

    奈这两个成年的皇子都不知所踪。

    这日,司天监奏报,他们夜观天象,算出不日将有“荧惑星入太微”,此乃国有大丧之征兆。绍帝最近非常忌讳个“死”字,

    听完杀心顿起,合上双眼,微微挥手,三位司天监主事的老臣立刻就被侍卫拖下去,以“大不敬”的罪名杖毙了。几年前,他从未认

    真想到过死,天天听人高呼“万岁”,虽不可信以为真,但对于死的念头实是模糊又遥远。如今,这死亡的阴影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

    。数月前日蚀,曾引起阵非议,都说天象示警对皇帝不利。没过几天,太子元瑾果然意图造反,绍帝这才吃了惊。这次的异象他觉

    得大不自在,且深以为忧,杀掉司天监三人,便是怕此事扩大,被人利用了来攻讦朝廷。据说,上天要降祸于人,总是先显异兆以示警

    告。天人感应之说,历来谁都说不清,唯其说不清,才觉分外的可畏可怖。

    接着又是大异事!三月春分,连续几天日色无光。这回都不劳司天监溯源求本了,《天文集占》上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

    日无光,有死王!可如今连个敢于冒死禀报皇帝的人都没有,最后,身为宰辅的高阳无可规避,只得写了篇七拐八弯的“陈事疏”呈

    给绍帝。通篇废话,关于白日无光之事不过于近万字中略带了笔。皇帝看了半天不知所云,气得丢掉后大骂“蠢材,帮蠢材!”

    消息传到西越时,天气已然转暖。萧岩在书桌前,质问赵长歌:“万事俱备,连老天都予你方便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春夏之交行军,兵士最容易得大疫,此事还须押后。”赵长歌缓慢抬眼朝他看去,修眉如墨,眼中好片潋滟风情,嘴唇微启,

    随着缕微笑淡淡晕开,就这么轻轻的,柔柔的吐出句话来。萧岩被他的媚眼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顿时把后面想要说的话全忘

    记了。

    回到北戎后被萧拓大骂了通无能的南庭王,为挣回那日赌酒输人的脸面,这些日子里不断缠住长歌比试来比试去,弓马武艺列阵

    斗法就不必说了,最后连吃饭都拿出来做题目。长歌开始还觉得有趣,竟也应战了。直到前日为了胜过北戎来的大胃王爷,他不得

    不靠内功硬撑下去半桶米饭,虽然勉强得胜,代价却是此后连着两天再也看不得白米谷物,见就吐!于是他忍不住想,萧拓故意派他

    这个混世魔王投胎的弟弟来此,名义上是帮他,实际是为了折磨报复他的吧。萧岩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的缠功当数天下第,幸好赵

    长歌很快就发现小家伙脸嫩,拿暧昧眼神看他两次,准保吓跑。

    萧岩还想继续纠缠时,赵月抱着大叠东西进来了。南庭王张口刚要说点什么,却被赵月两白眼瞪得很快又缩回去了,等发现赵长

    歌用手肘支头,正脸兴趣地盯住他时,赶紧红着脸跑了。长歌如愿赶走了这块牛皮糖,得意地对着赵月挑眉毛。赵月不屑,撇嘴道

    :“只小笨蛋而已!”

    这些东西是天通楼收集到的“天命教”资料。那教宗十分神秘,至今没有人能探得他的真实身份。赵长歌瞧他们的发展势头极其迅

    速,不由了个心眼。在他凝神细看资料时,赵月轻声问道:“动手的时间真要拖延吗?”

    “兵者乃是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若咱们不知避忌,妄自尊大,路死伤太过,只怕到头来会反噬其身。”赵长歌叹了口气。事

    有利便有弊。他原先是心意要举事,凭武力夺取仇人江山性命的,如今兵强马壮,整装待发了才忽然明白祖父当年劝诫他那句

    话的分量。“为己私仇,挑动天下战乱纷争,陷万千国人于水火,此事有违我赵氏贯为人做事之根本,你要三思啊!”

    祖父副悲天悯人的良善心肠,他当时尚不能体会,等那日见了元璎与海明珠哀伤莫名的眼神后才方有些明了。谁没有家人亲朋啊

    ,于是再叹了口气,心想,也许逐步抽空,少动兵卒而得成大事,才是上上之策。

    他和赵月以及几名重要幕僚正商议天命教之事,忽见赵清翔快步进来,急急道:“南魏东南六路水灾,江南最严重,数郡已成泽国

    片。”

    造反的契机就这样由冥冥上苍送到了赵长歌手里。东南百姓因水患死伤无数,加之数十万亩粮田尽毁,颗粒无收,待入秋存粮耗尽

    后,南魏必定是饿殍千里,哀鸿遍地。此时高举义旗,自然是应者云集。所有人瞬间都把目光投向赵长歌,等待他做出决断。只见他手

    指轻叩了叩桌面,嗤了声,这细微的声音倒象是落在众人心头上的。“六月丁巳日,太白经天。兵丧,不臣,王!就定在这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