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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
伊墨坐在椅子上与柳延起喝茶,闻言扭过头道:“松仁酥。”
小松树精傻傻的,硬是没听出自己被人拿来取笑,连忙放下竹帚,热切地说:“我有好松子,小沈哥哥你要吗?”他已经改口,叫“小沈哥哥”了。
柳延口茶含在口中,险些喷出去,又忙忙咽回来,烫的舌头都发麻,横了眼伊墨,意思说:你且收敛着些罢!
伊墨转开视线,认真端详手中的热茶,仿佛那东西他从未见过,看的分外认真。
那厢沈珏明知道伊墨坏心眼,当着小松树精的面也不好戳破,只好接了对方拿来的堆松子,装着什么都不懂,继续做点心。抽出空来,对着柳延挤眉弄眼,目光可怜兮兮,指望着爹爹发慈悲,把这个老妖孽带回房去吧,别折腾他了。
柳延收到了儿子的求救,眨了眨眼,竟然也转开了视线,低头认真研究手中热茶。
沈珏直磨牙,却有外人在场,这口气他忍了。
从未离过山的小松树精这还是有生以来第次与人接触,处处充满好奇,因此格外认真观察他们家,只以为山下的世界,人人都是如此,家家都是这般。
和乐美好,甜美融洽。
并不知道,这个家的美好,只若昙花,绽放不过是悄然瞬。
他不清楚,这家中三人却都清楚,所以这瞬,他们是分外珍惜。
都有了珍惜的心意,日子就仿佛是踩在云端上过的,飘飘然让人几乎以为这场梦永不会醒。
寒冬里迎来了新年,孤山上燃了许爆竹,热闹了宿。新年过后又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连伊墨都钻进了厨房,学着裹馅包元宵,先前几个将芝麻馅裹出来了,后面就做的有模有样,家人煮了锅元宵,放了桂花蜜,拥在火炉旁吃着自己做的元宵,过完了这个节。
寒冷的冬天转眼就过去了,山林又萌发新绿,蛰伏的生灵活动起来,在林子里吵吵嚷嚷。小松树精时常来这山中唯的院子里做客,说是做客,这家人散漫惯了,连柳延都越来越散漫,少了教条礼俗的约束,拿他也不当客人。见他来了点了头,照旧做自己的事。
这日小松树精又跑来玩,在门外,院门未锁,却是闭着的。他推开门,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山林里只有他们家,所以出门也无须闭户,小松树精在院子里转了圈,掩好门跑出去寻了。
最后在山腰的溪流边找到了这家子,他的小沈哥哥化了原形,通体乌黑的条巨狼,侧躺在草地上合眼睡觉,竖着的耳朵偶尔抖抖,明知道他来了,却懒得睁开眼。而黑狼毛茸茸的肚皮上歪着个脑袋,却是柳延,枕着黑狼也在打盹,身上还缠着条大蛇,埋头扎在他的衣襟里,同样在睡觉。可不是,春困的日子,气温不冷不热,阳光又正好,不睡觉做什么呢?
家三口裹缠在起,他们头顶上枝叶繁茂的树萌,遮住了脸上的光线,给他们个好梦。而身上树萌罩护不住的地方,暖融融的春日阳光,在他们身上脉脉流淌,仿佛睡在金色殿堂。呼吸间是草木清香,耳畔有溪水潺潺,还有家人的温暖。
这幕仿佛烙印,深深的烙进了小松树精的脑海里,并终生没有忘记。
彼此亲爱,彼此相依。
若不是夏天到来,这家云端上的日子还会直飘下去,自欺日子还长,自欺时候还未到。可是,夏天已经来了。
日头猖盛,单衣
85、卷三·十九 ...
薄衫的柳延坐在溪边,光着脚丫伸在溪水里,腿上趴着只狼。柳延拿着犀角梳,在黑狼的毛皮上梳理,时不时的,梳下把毛来,扔进溪水飘走。
沈珏叹气道:“我若是蛇就好了,也不用到了夏天就这样。”
伊墨躺在旁扯狼尾,扯便是撮毛,吹了口气,那狼毫就飞起来,荡荡悠悠,许久才落下,他边玩边道:“当年我就不想养你,身上畜牲的腥臊味也就罢了,夏天常常弄得到处都是狼毛,喝杯茶都能喝到你的毛皮,真真是讨厌的紧。”
沈珏羞恼的道:“哪有什么腥臊味,你自己是条蛇,股土丘味倒是真的!”
柳延抬起眼道:“你们有什么好争的?都是畜牲,还互相嫌弃。”
狼蛇顿时哑言。
柳延又道:“我怎么觉不出你们说的味?”
“父亲修炼这么年,早已辟谷,汲天地灵气,自然没有什么味道。”沈珏说,“会我去抓条野蛇来,你就知道他原来是个什么味。”
伊墨把抓住狼尾,冷笑声道:“我看不如现在把你踹河里,落水的狗身上味道可是大发了。”
“我才不是狗!”沈珏喊,要抬起头与他争辩,被柳延把摁住脑袋,摁在膝盖上道:“别动,还没好。”沈珏只好又趴回去,颇为委屈的道:“爹,我不是狗。”
柳延笑了声,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我知道。”
沈珏立刻被安慰了,加上被梳理的舒服,身上厚厚的毛发也逐渐轻盈,顿时哼哼起来。
他那样子太满足,伊墨实在是看不过眼,脚踹了过去,“哗啦”声,威武的黑狼顿时成了“落水狼”。
水里的黑狼扑腾几下起身,恼羞成怒,跃身就朝伊墨扑过去,伊墨快速伸手,两者间立时竖起道无形的屏障,黑狼冲了几次都冲不过来,耳朵顿时耷拉下来,楚楚可怜的朝他唤:“父亲。”
伊墨置若罔闻。
黑狼又唤:“父亲。”边垂头搭脑的踱几步,围着屏障绕圈圈。他身上滴着水,又垂头丧气,看起来真是可怜兮兮。
伊墨犹豫了下,收了法。
果然,前刻还萎顿的黑狼立时精神,猛地朝他扑过去,把伊墨扑倒在地,然后痛快的甩甩身子,把身的水连着狼毛起,甩了伊墨满脸满身。
伊墨抹了把脸,躺在地上甚是无奈的歪头看向柳延,说:“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黑狼拿湿乎乎的脸在伊墨脸上蹭,又把他刚抹净的脸蹭湿,还顶无辜的说:“也是您教的。”等到伊墨又要踹了,才闪身跳到边,再次甩毛。
伊墨坐起身,弄干净了身上的狼毛和水滴,望着那黑狼撇撇嘴:“今年冬天把你扒了皮,给你爹做狼皮褥子……”话还没说完,伊墨猛地收了声。
冬天。哪里还有冬天呢?
柳延原是直瞅着他们笑闹,也是此时,笑声戛然而止。
沈珏蹲在旁,默默地恢复了人形,仰起头看了看天。或许是光线太过热烈,他的眼眶潮热,竟要落下泪来。
三人俱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