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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那么在柳延身边替他挡开人流的沈珏,他是眼认出来了。
认出沈珏,再看眼年轻的柳延,季乐平便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死消失的两人同时出现,只是两个长相相似的人而已。
幸而痴长几十岁,不曾当场失态大喊见鬼,但季乐平还是唬了跳。
既然被认出了,柳延看着前世的儿子,也不想规避,便去了茶楼。
在茶楼里,前世的父子俩却发生的争吵。季乐平曾经是书呆,却不傻,往年朝堂里流言蜚语,关于沈珏与皇帝之间的的事他是知道二的。甚至,连父亲季玖,似乎与个男子有暧昧的事,他都从母亲的无心之言里略有知晓。
而今沈珏唤柳延爹爹,却唤另个男人父亲,季乐平动动脑子,便懂得,自己的父亲,有龙阳之癖!
他前尘往事都不知,只咬定了个龙阳之癖,就发了怒,仿佛龙阳断袖之癖,如何祸害了他般。
季乐平指着柳延骂:“无耻,龌龊!”
柳延扇了个耳光过去,什么没说,甩袖走了。伊墨跟着他离开,留下沈珏,道句:“我直都拿你当人了。”
说着便追上父亲脚步,也走了。
场父子相聚,不欢而散,回来后,柳延就病了。
也不是大病,就是低烧不退,甚至不妨碍他四处走动,看起来这场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体温比寻常人高。
伊墨说的没错,他就是心太重。心里的事积压太,负荷不住,借着身体的疾病纾解而已。
灵丹妙药也医治不了心疾,沈珏只好打消了去采药的念头。
晚间,柳延在屋子里看书,沈珏端了饭菜进屋,又捧了药碗。柳延闻着那味道就皱眉,无奈的苦笑:“喝了这几天也没见好,索性别管了吧。”
“不成。”沈珏把黑压压的碗药汁递过去,严肃道:“必须喝。”
柳延接过药汁,不知想到什么,看他许久,才低声喃喃句:“我只要你这个儿子。”说完便灌下了汤药,皱着眉头吃伊墨递来的水果。
他声音虽轻,在场两人都听见了,沈珏虽没有当过爹,却也知道,对季乐平,柳延是疼爱的,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句轻飘飘的话里,暗藏了少心灰意冷。伊墨在旁笑了声,望着沈珏道:“我也只要你这个儿子。”说着又转头向柳延道:“你不给我生儿子,咱们就养着这个吧。”
柳延耳根瞬间红了起来,瞥他眼,当着沈珏的面没有发作。
气氛下子松弛下来,那些暗暗浮动的心伤也都消弭无踪,沈珏呵呵笑着装作没听见最后句,安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盛饭,他知道,柳延也知道,其实伊墨是不善言辞的,连安慰人都不太擅长,他故意说这样的话,只是转移气氛,不想让柳延继续难过。
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也是伊墨温柔的方式。
用完饭,沈珏试了试柳延额头,还是热着,虽不厉害,却也没退下去。看来今天的汤药又是无用,叹了口气,沈珏道:“爹,哪有那么烦心事,便是有了,你同我们说说,说出来也好过些。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哪能好得起来?”
柳延捧着书,似乎没听见。沈珏只好收拾碗碟,不再说什么。
碗碟收拾好,准备端走了,才听柳延低声道了句:“我老了。”
“嗯?”不仅沈珏意外,连伊墨都意外的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样句话。
柳延坐在椅子上,放下书,打量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道:“不过是皮囊年轻的很,我……老了。”
柳延说,老了。
确实是老了。
他不过是个寻常人,却有了三世记忆,记得所有变迁的人与事,记得身边流走的光阴。身体还是年轻着,青春年少,正是大好时光。躯壳里却有了颗苍老而布满皱褶的心,纹路密布,如棵老树的年轮。记录了许许跌宕起伏。
太的记忆与往事,流走的时间与崭新的空间,将他磋磨成了老人。
连亲生的孩子,曾经尊称自己父亲的孩子,都可以反目成仇的辱骂自己。
这个世界,对他不再新鲜。
切都是时间的作用。
柳延侧过脸,望着身旁两人,缓缓道:“我真的老了。”
随着这句话落音,他的眼底陡然涌出许许疲倦与哀伤,仿佛瞬间,眼旁蔓延出许许皱纹,老态龙钟。
他身旁的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眨了下眼,这才看清,他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皱纹,没有苍老,皮肤光洁,泛着白润的光。
切不过是幻觉。
然而他们第次意识到,找回这个人三世记忆,真的让他无声无息的苍老了。
这么久,他却从未说过。
“所以,”柳延的视线停留在伊墨脸上,哑声道:“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伊墨,我真的老了。”
“经不起折腾了。”
“你告诉我吧。”
最后声,接近哀求。
这是年轻时的他,从不会用的语气。便是求人,他也贯是暗藏骄傲的。
而今,他老的,连骄傲都支撑不起来了,只余句——
我经不起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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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卷三·十七 ...
我老了。
三生三世,最后只归类到这句轻描淡写,柳延看着自己肤色光洁的手背,当真觉得老了。
有两百年的记忆并非好事,两百年前走过的山水,两百年后成了耕地;两百年前的荒野,两百年后成了村落;曾经浪花翻涌的地方,有了城镇;两百年前认识的人,两百年后再也无处可寻。
记忆里的人与事在时光里变迁,以种不动声色的稳定在推移,将他脑中的记忆洗刷涤荡。
除了头顶星空亘古不变,他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改变的。连他自己,都经过了三生三世,面目照旧,心思全非。
那些锐气与傲气,都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惊涛骇浪已经走过,只希望余生安稳,守住这世岁月静好。
然而,似乎连这份愿望都是奢侈。
前两世,他都在不可及的愿望里虚耗。眼见着,这世也不会例外。
柳延垂下眼,又问遍:“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说到底,他这场病的起因,还是这桩事。三世为人,骨子里的执拗不曾有丝毫改,不想糊里糊涂的等待结局。
半年游山玩水的时光,并不能去除他心头阴霾,反而随着时间越长,阴霾愈发深浓,季乐平的反目相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