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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9

      遇蛇 作者:溯痕

    中年人却将他们迎进来,入了正厅,正式备了饭席,又准备酒水,亲自陪席。这般热情款待,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看出他们的疑惑,主人道:“实不相瞒,家中内眷待产,依本地风俗……”

    他未说完,柳延便懂了,连忙摆手示意不必详解,这风俗他还是懂的——依雍城风俗,孩子要生的那月初,头个上门的客,无论亲疏远近,抑或行人商贾,是男子,就是生男,是女子便生女。未必详准,却是本地的风俗。是以他们家上门,恰好是初,又是这家的头个客。

    当真是凑巧。

    只是这深宅大户,怎么会连日落时分了,都个客都无有?也是奇怪。柳延见主人气度不凡,想来也不会太拘礼,便问了。

    果然主人道:“说来也怪,往日里无事都有宾客迎门,偏偏今日,这个时辰了,还未有人来过。”说着自己道:“看来我家这未出生的孩子与三位客人实在有缘。”

    柳延也觉得有缘,有了这么出,四人坐在席上,俱是放开了,饮着酒,说说闲话。说着说着,柳延才想起来问:“老先生贵姓?”

    “啊,”主人也刚想起,自己忘了介绍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老夫姓沈。”

    “……沈?”柳延本能的看了看身旁伊墨,又看了看沈珏,面上古怪起来,“莫非是那户被下令抄斩的……”

    “正是,”沈老爷笑道:“客人年纪虽轻,知道的事却不少。”

    柳延望着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有了依托,依稀从那张脸上,见到了申海——沈海的影子。没料到会遇到沈家后人,柳延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坐在那里。这时伊墨道:“我儿子也姓沈。”

    沈珏莫名其妙就被推出了,虽是不解,却也见招拆招,连忙行礼道:“在下沈珏。”

    沈老爷愣了下:“沈珏?”这名字着实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时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又看向伊墨,见他气势不凡,实在看不出是这么大孩子的爹,又觉得这是隐私,便不好问出口,只好笑道:“果真有缘。不知三位要去哪里,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如在这里留两日,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柳延本就想在这宅中看看,既然主人都挽留,也就应承下来。住上两日,在这城中走走,四处逛逛,再继续前行。

    坐在席上,又闲谈了片刻,沈老爷才唤下人,带他们三人去客房。

    三人跟着个少年仆人身后慢慢走着,边四处打量,全然是个陌生的宅子,亭台楼阁,水榭莲塘,桃林小轩美人廊,层层铺叠,逐次展开。

    也许是沈家重新挣回自己的名字不容易,也不知花了少心血,才买回这处老宅,重修园子。沈宅又成了沈宅。

    可这宅中主子,却也不知换了少代。

    沿途忽而闻到股暗香,在空气里忽远忽近的浮动着,也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柳延停下步,问那仆人这是什么香。

    仆人嗅了嗅,道:“原先是没有的,小人也不知。”柳延心中是好奇,非要弄个明白,那仆人也有些好奇,因知道他们是贵客,也不轻慢,便小跑着去找人问,三问两问,问到管家那处去了。管家连忙跑过来,挥退了仆人,干脆自己带着他们三人去寻那暗香由来。

    沿着莲池走段,便是道小径,小径过后却是间庵堂。

    柳延在庵堂前住了脚,那庵堂虽已重新修缮过,不再是往昔模样,他却眼认得,这是两百年前,他还是沈清轩时,母亲修行的地方。

    庵堂的台阶下,葱葱郁郁植着些兰花,这个时节,这些兰草却吐了花苞,虽未绽开,已然暗香萌动。

    管家也觉得意外,连忙道:“这还是前年从南边运来的兰花,种了年直未开花,都只当是选错了花系,不料今日却开了。”又道:“三位果然与我家有缘。”说着连忙带他们去休息,自己匆匆回禀老爷。

    主仆二人想了许久,最后沈老爷道,“今日天无宾客上门,又因他们到来,兰花吐苞,这三人气度不凡,便是有什么,也该是吉兆,或许暗喻着什么,又岂是你我能猜得透的。”说着洒脱笑,挥推管家,闭门重新拾起书来看。

    看了两行,脑中突然闪念,沈珏,可不是陈文帝身旁那位大将军吗?

    爷爷在世时,同他说过,这将军是沈家人。或者说,非人。

    这种机密,自然也传与长子,他便是沈家第十九代长孙。

    虽然觉得狐疑,却也没有犹豫,沈老爷打开门,步伐匆匆走向沈家祠堂。

    重新修建的祠堂,里面祖先牌位也都摆放好了,重新修边整理誊抄的族谱也收在盒子里。

    沈老爷打开木盒,取出族谱来,细细翻阅,在祠堂里呆了个时辰,出来后又匆匆赶往别院,叩开了柳延的房门。

    柳延家三口正在谈论沈家的事,果然现今的沈老爷,是申海的孙子,陈文帝死,申海第二年也跟着死了,其时申海长子入仕五年,直在太子宫当差,陈文帝死,太子登基,不过十年时间,他便完成了父亲辈子未完成的心愿,让沈家百年冤屈得以昭雪。

    只是从此家训里了样,子子孙孙,不得再入仕途。

    刚说到这里,房门便被叩响了。

    伊墨似是有些无奈,揉了揉额角道:“沈家人,都是难缠的。”说着手挥,房门自己开了。

    柳延从他话里听出两分意思,望着门外沈老爷,心里计较番,便坐着不动了。

    沈老爷走进去,认真打量着沈珏,许久才道:“可是那位突然交出虎符,而后消失于世的沈将军?”

    沈珏已经从两位父亲身上琢磨出了意思,顿了下,道:“正是。”

    沈老爷便跪下了。

    他若跪的是另外两人也就作罢,偏偏跪的是沈珏,头顶上还压着双长辈,哪里能叫他起来,连忙看向伊墨道:“父亲。”

    伊墨理也不理。

    沈珏又道:“爹。”

    柳延摆摆手:“与我何干,你自便。”

    也就是这两声呼唤,让跪在地上的沈老爷豁然开朗,抬头看向伊墨问:“这位……可是姓伊?”

    伊墨“嗯”了声,说:“你起来。”

    沈老爷起身,这屋中四人,心头各自明白,也无须言。

    柳延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沈老爷看向他,“公子姓柳?”

    柳延道:“也可姓沈。”

    沈老爷又要跪,被柳延手托住,淡淡道:“我这命来之不易,虽有前尘往事,于我来说也早已作罢,论起年纪大小,你这跪,怕是要折我的寿。”

    简单几句话,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