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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看在眼底,是几口把果子啃的就剩个核,抛开果核伊墨点头说:“好吃。”
柳延道:“明天采的果子定比这个还甜,我留给你吃啊。”
伊墨说:“好。”
他们互相望着,这个时候柳延不知道脸上红肿未退的自己看起来有傻,伊墨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温柔。
山风刮过树梢,已经入秋了,风是打着旋的吹来,伊墨牵过柳延的手,望了望天道:“要下雨了,凉,回去。”
柳延应了声,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交缠在起,扣成了分不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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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卷三·七 ...
柳延是喜欢伊墨的,具体要问他喜欢什么,他又回不上来,绞尽脑汁想半天,大约也只能回答个:好看!
当然,如果他能井井有条的将自己的喜欢字摆开,他就不是傻子了。伊墨也就不会这么气闷。
本来第世,瘦骨嶙峋的沈清轩就已经是高攀了他;第二世大富大贵又文韬武略俱全,配个千年的妖也勉强凑合,结果,不肯!宁可死,也不愿意放下切跟他走;
到了第三世,什么都肯了,却是个痴呆。
伊墨气闷是应该的。
但他不是如此世俗的妖,所以气闷的也非这些,而是在傻子面前,他也像个傻子。
譬如这晚,柳延坐在浴桶里玩水,伊墨给他洁身,洗到中途,伊墨说:“傻子。”
傻子扭过头,说:“嗯?”
伊墨说:“你又长胖了。”
柳延闻言低下头看自己,果然在清澈水里,白白软软的肉就显得白软,也胖了。柳延见事实摆在眼前,怯怯的抬起脸来,问:“伊墨不喜欢胖子吗?”
伊墨望着他的脸,突然喊:“沈清轩。”
柳延迟钝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说:“我在。”
伊墨眨了下眼,说:“柳延。”
柳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迟疑了下,说:“我在这。”全然看不出眼前人的戏弄。
伊墨又喊:“季玖。”
本以为柳延会应声,而后借机逗弄他两世都没这么胖,会是怎样反应的。结果柳延闻声瘪嘴,倒是往后缩了缩,像是害怕了似地道:“不是季玖,红痣已经没了,我不是季玖。”
伊墨闻声愣了下,问为什么,柳延答道:“季玖不好,我不是季玖。”
伊墨当下就有了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问:“他怎么不好?”浑然不觉自己跟个傻子戏弄,又没戏弄成把自己惹生气是件可笑的事。
柳延说:“他对你不好。”说着自己想了想,道:“你去找他,他却讨厌你,就是不好。”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伊墨从未说过,第次找到季玖时,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柳延不知道,伊墨自己却心知肚明。他暗自叹息,却也懒得和傻子解释。
水渐渐也凉了,柳延被擦的干干净净,像个刚出笼的小包子。伊墨给他套上衣物,又将物什都归置好了,才掩了门,走进内厢。
到了榻上,伊墨才对被子里的小包子道:“季玖也好得很。”
他说的很轻,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与柳延无关。
向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柳延自然信他,却也时半会儿变不了自己脑中观念——因为傻子都固执,可内心挣扎番,也就依了。
柳延道:“那你叫我季玖,我也应你。”
伊墨“哧”了声,道:“你这辈子除了吃和睡,哪点比得过前两世?”
柳延不急不恼,相当宽心的回他:“那你也喜欢我。”语气铿锵。
伊墨原本就要说“谁喜欢你”,猛地想到这话旦说出来,这夜都消停不得,顿时闭了口,有些恼又有些不甘的躺下了。后脑刚沾上枕头,伊墨就立刻知道,被傻子句话堵的连反驳都不能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
正欲有所表现,伊墨却突然抿唇从榻上坐了起来。柳延向来是沾枕头就睡,他这么起身,柳延的睡意就溜走了些。
柳延跟着坐起身,问:“怎么了?”
伊墨道:“无事,故人来访。”说着欲离开,柳延扯了他的袖子,眼底的牵挂浓的化不开。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年从不与人交往的伊墨,是有事了。
望见他神情,伊墨顿了下,随后又弯腰过去,在柳延脸上亲了下,说着无事,打开房门走了。
院门外,着许明世。刚走到门前,还未来得及伸手叩响门环,木门就无声无息的敞开了。
许明世也是见怪不怪,迈腿跨进了小院,抬头就对上了伊墨的眼睛,正在夜色里悄然无息的亮着。
他们人依旧风华绝代,容颜不改;人早已须发皆白,皱纹苍苍。
倒真是故人了。
故人相见,自然是开门见山,无需那套繁琐扭捏,凡人的客套不适宜他们。所以伊墨问何事,许明世就答要请他帮忙。
伊墨沉默了片刻,道:“我走不开。”
“我通知沈珏了,他明日就赶回接你的手。”许明世道:“这事非你不可了。”
伊墨点了点头,其实知道,这人匆匆赶来,想来确实是大麻烦。他是个不爱麻烦的妖,却被沈清轩拉入了红尘十三载,在他走后,连沈家的末路都出手相助了,又怎么会不帮这个十三年中,常常来做客的小道士。连与他有深仇大恨的沈珏,都始终想不好,到底要拿这个常常来家中做客的道士该怎么办。
凡人都念着面之情,他们虽是妖,却也念着十三年的情分。
回头看了眼掩成道缝的房门,伊墨道:“稍后便走,你候着吧。”说着回到房中。
柳延在榻上等他,等他来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虽傻,却不是连危机感都没有,来了故人,他怕伊墨会离开。
可伊墨确实要离开。
伊墨道:“明日沈珏回来,他会照顾你。我出门趟,快则个月,慢则半年,你在家等我。”
柳延睁着大眼睛,像是听不懂似地,傻傻的望着他。
伊墨又问:“听清了吗?”
柳延呆了半晌,才嚅嗫着道:“可是……我从没和你分开过。”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酸,自己就红了眼。
——我从没和你分开过。
个傻子的话,本不该在意什么。可伊墨,也切切实实感到了难过。
与柳延来说,他们不曾分离过。与他来说,他们已经分离过很次,并且,每次都很久,很久。
这次,最也不过半年而已。
伊墨说:“有什么可哭的?你在家等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