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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为意,事实上只是看上去很好。他是国之君,人间之主,岂有让个妖物欺压这么久,最后却跑掉的道理。敢跑?我便让你同类死绝,不信你不来求我!
沈珏的及时回归,也算免去了场妖界浩劫。
皇帝吊起眼皮,见他出现,不冷不热的句:“来了?”
沈珏“嗯”了声,凑过去看了看他手中奏章,实在没有兴趣,便去了龙榻上,不解衣袍的睡了。来去句解释都没有,还如此嚣张狂妄。皇帝盯着奏章,手中朱笔“咔嚓”声,断为两截。
将断掉的笔藏进袖子里,皇帝道:“沈珏,你爹死了,你替他职务,如何?”
沈珏从榻上坐起,沉默片刻道:“好。”
“当真?”本以为不受拘束的妖回答的这么干脆,皇帝倒有些犹疑不定了。他贯就是这样的秉性,嬗变且疑,此刻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将军权交给他。
沈珏似看透他所想,干脆道:“父亲找我爹去了,也不知要找久,我既跟你好了,便陪着你。等你死了,我就走。”
皇帝被他冒犯的不轻,转念想,又觉得新鲜。谁也不敢这样同他说话,甚至少年时的季玖,都不敢这样说。况且,什么叫“我跟你好了”?皇帝不无讽刺的想到,肌肤之亲就叫好,那自己可是不知好了少人了。
当然这话是不会说的,皇帝只道:“我死之前,交上虎符。”
沈珏应了。
皇帝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妖怪率直可爱起来,虽然不知道妖怪掌握权势后会不会也起异心,但此刻皇帝觉得他是可爱的。他是帝王,既然觉得好,就有了动作,上前去望着他的眉眼,望了会,低下头,在他脸上咬了口,又叠上他的唇。
沈珏也不抗拒,把将他抱进怀里,两人滚做团,进了宽大的床榻深处。幔帐舞动而起,解下的衣袍也逐渐被扔出来,地上的件明黄龙袍里,滚出两截折断的笔。
沈珏说到做到,陪在皇帝身边,从偏将被提拔到将军,又在二十年后的场政变里,当上了大将军,接过了季玖曾经握过的虎符。
人间的风云变化,仅限于朝廷高阶内部,底下百姓还是安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罗浮镇霖山脚下近年搬来户人家,只夫妻二人,抱着个幼儿。对新来的这户人,村里眼尖的很快分辨出他们与自己的不同,男人言谈举止大气的很。妇人几乎不怎么出门,而到了夜里,家家省油熄灯时,他家的窗户还亮着。人都有好奇之心,好奇了自然就打听。不消个月,就有人打听到这家人,男人原是县衙文书,因上司贪墨受了牵连,家业因为这场巨变,也都卖了,这才留下条命。
夫妻二人带着刚出生半年的儿子,在这山村里落了户。
转眼就是四年,这个家却被诅咒了似地,先是男人病倒,接着妇人也病了,那唯健康的孩子,长的倒是眉眼清秀,却是个傻子。
四岁了,别的孩子都在追鸡撵狗大喊大叫的年纪,他才刚刚学会走路。既不会哭,也不会笑,整天木呆呆的,不喂饭就不知道吃,饿了也不知道说。这样的情景,本来病重的夫妻二人,是心中烦闷,场病始终没有好。
无人管束就越发显得呆傻,晌午过后,四岁的柳延蹲在黄土坡上,手中攥着根细小的木棍,在地上扒拉着。地上爬着只蜣螂,刚团好颗粪球,正倒着身子,用腿将粪球球往坡上滚。柳延呆呆看着,看了会,用木棍去捣粪球,他天生痴傻,动作也慢,所以那蜣螂受的罪也些,每每快要滚过去了,柳延才慢吞吞伸来木棍,将它的粪球捣开,咕噜噜滚回去。蜣螂只好又爬下去,重新滚。
这样的游戏,山村里的孩子都会玩。但至也就玩上会,自己就腻味了。
整个村落里,只有柳延,能个人蹲在那里,玩上整天。因为其余的,他都不会玩。别的孩子嫌弃他蠢笨,都不带他。
伊墨从林中走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蹲在土坡上欺负蜣螂的那个瘦小孩童。衣衫褴褛,弱不禁风。因为太远,眉目不清,伊墨并没有意识到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直到逐渐走近,伊墨也没有再看他眼。
孩子蹲地时间长,脚麻了,恰在他走过时崴了下,笨笨的跌坐在地上,衣衫碎布般敞开。伊墨猛地顿住脚。
那孩子瘦弱的肋骨可见的胸膛上,心口的位置,抹血红赫然跃入他的眼帘。
伊墨凝注步伐,眨不眨的望着他胸前,粒朱砂痣红着艳着,在瘦骨嶙峋的心口,仿佛要渗出血来。
“我找到你了。”
伊墨说,先是观察着孩子的眉眼,最后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心口。
当年执意套上的红珠索,成了季玖心尖上的点朱砂。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开始,这是最后卷。这卷结束,他们的故事也就该结束了。
希望大家陪我坚持到底。
皮埃斯:收长评如收钞票,只嫌少不嫌,要是哪天我表现不佳了,定是你们钞票给少了,让我饿死街头,暴尸荒野!so,长评们(钞票们),飞来吧!~~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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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卷三·二 ...
将银两放在破旧的木桌上,伊墨将角落里刚刚买下的孩子抱起,就要离开。身后的妇人孱弱的叫了声,望着他怀里那个痴呆呆的幼子,垂泪道:“请好生待他。”
伊墨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再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亡羊补牢。既然已经决定将亲子相卖,好不好,就该与她无关了。
伊墨抱着小柳延走出去,很快消失在门后。
柳家夫妇怔望着敞开的木门,想到骨肉就此分离,也不禁悲从中来,抱头痛哭。哭了阵,还是男人先擦了泪痕,安抚着妇人哑声道:“人人都说,这孩子命中带煞,所以才有家中今日境况,现今我们也养不了他,有人愿意带他走,是他的命数,或许也是你我命数。莫伤心了。”
妇人依旧啼哭不休,良久才拭泪道:“罢了。”口中说着,眼神还痴痴望着门外已经没有身影的道路,到底是身上掉下的块肉,若家境不至如此困窘,再痴傻也不会交给他人。
从此,就算别离了。
伊墨带着柳延,很快就离那茅草泥墙的房屋越来越远,直安安静静的柳延却在他怀里有了动作,瘦弱的身子拧过去,透过他的肩,直望着愈来愈远的房屋。眼皮眨不眨,天生的痴傻,却死死的盯着那住了四年的屋子,仿佛在呼唤屋内的两人。伊墨察觉了他的动作,脚下停住,随他同看着那间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