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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觅是不是?!”
“凭什么?”季玖说:“凭什么我要对你们好?明知道你们想要的那个人是沈清轩,我却还要替他照顾你们?”
“你来告诉我,凭什么?”
季玖说,红着眼眶,面色肃杀。
“你遇到两个乞丐,给个两,给另个二两银子,拿了两的那个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转过身骂你吝啬。这是人心。”
“墙壁倒了不去扶,反而骂邻居不帮忙。这是人心。
“生了儿子宴请四邻,邻居家生不出儿子的人吃着你家的饭,边咒着你家儿子早死,这才是人心!”
“你们父子,无出其类!”
沈珏在长久的愣怔中回了神,时无话可辩,只哀哀唤了声:“爹。”
季玖盯着他,目光冰冷而锋利,在沈珏脸上若刀般,切割开他的血肉,直逼灵魂,“你唤的是谁?沈清轩还是季玖?”
沈珏沉默了。
“回答我,沈清轩还是季玖。”神情冷酷的季玖,威慑迫人,如压在他面前的冷峻山峦,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沈珏望着他,许久,才缓缓道:“是沈清轩。”
话说出口,沈珏闭上眼,低声道:“对不起。”
季玖放开了他。
扔了剑鞘缓缓走回竹椅坐下,重新阖上眼,季玖说:“走吧。”
沈珏弯身,拾起自己的佩剑,回房收拾了包袱,重新在他面前了,最后句话都无有,静悄悄的走了。
季玖动不动的坐在椅上,随着头顶阳光斜移,仿佛化作了塑石像。
他知道他们会走,就像他们突兀出现样,将他生活撕扯成碎布,再悄然退场。
可他们是妖,无上法力,本领高超,他自己不过是个渺小凡人,只能任其摆布。
不然,还能如何?
在他们心里,季玖这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连这样,季玖也不能有怨言,否则便是冷血无情。而季玖,也累到不想再有埋怨。
就这样吧。
58
58、第二卷·二十六 ...
用了三天时间,季玖才将院子恢复到曾经的整洁。烂掉的门窗、碎裂的水缸、翻倒的石桌、坑坑洼洼的土墙……安静的将切恢复如初,季玖坐在阳光下晒太阳。阳光温暖,微风传递着花香,他饮着茶,神态安详。仿佛世态静美,无可挑剔。
那些绝望与悲哀,伤心与开怀,都是场幻觉。
去年江南大旱,前年西北又有蝗灾,大前年暴雨滂沱,涝了不知少粮田。这样的年景,当地乡绅们同官府起开仓赈灾,才勉强度过,直到今年,才风调雨顺起来。这样的年月,大军出征,是劳财伤民的。而军队开拔,粮草先行,没有粮食就不能动。所以,皇帝与季玖都在等,等个好年月,等钱粮再充裕些,以应对场旷世之战。
季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起身回到房里,坐在案前打开堆在旁的书信阅览。
有几封已经拆开过的,季玖又重新取出里面的纸张,大数无非是些军情,书信里寥寥几行字,都是寻常琐事,只有其中封,季玖看了许久,里面也只两行字,所述之事却非寻常,信上说的是,匈奴军队近日异动。
季玖想了很久,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尚未去寻敌,敌人自己来了。接着,他也可以确定,既然连他都能收到这封信息,皇帝也必定收到了。最后,季玖不能确定皇帝的意图——究竟是想让他隐在这里,等最后战来临再让他复出,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去打这战?
如果是前者,匈奴若是来犯,季玖确信自己这次能领兵迎战,如是后者……季玖想来想去,也不太明白为何会如此?
不是说好了吗?他当皇帝,他当他的大将军。
不是说好了吗?他坐拥天下,他为他安邦四海。
不是说好了吗。
季玖扔开书信,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回。
只能等待,等待圣旨来临。其实并不急躁,季玖总是感觉,如果匈奴来袭,这战还是要他亲自去迎的。冷眼看朝野上下,没有谁比他了解匈奴人了。
黄沙里的两年,不是白走趟。
天色渐渐黑了,房门被叩响,季玖起身去开门,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提着油腻腻的包裹,和坛刚打来的酒递给了他。
季玖笑了下,道:“谢谢哑伯,最近烦劳您了。”
被唤哑伯的老人连忙摆手,张着嘴“啊啊”的叫,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季玖将饭食摆上桌,哑伯打着手势表示去干活,掩好门,退回院里。
将油灯拨亮了些,季玖坐在桌前,默默吃着自己的晚饭,农家自己做的煎饼,应是给他做,油就放的了些,还夹了不少肉丁,铺开在桌上,油渍顺着荷叶的脉络流淌。季玖没有什么食欲,却不想辜负了哑伯家子的心意,大口大口吃着,就着水酒往下咽,也吞了大半块。
剩下小半怎样也吃不下了,便放在旁,自己往茶盏里倒满了酒,仰头喝下去。
酒是凉的,喝在胃里却是暖的,接着会暖遍全身。他的酒量向很好,轻易不会醉。
自斟自饮喝到夜深,门窗紧闭的屋内有了风声,季玖端着酒碗的手顿了下,洒出几滴酒花来,落在青袍上。
伊墨同样拿着坛酒,放在他的酒坛旁边,坛并着坛,仿佛并着肩。
季玖缓缓放下茶盏,看着桌上并肩而立的两坛酒,等了会才道:“没有下酒菜。”
伊墨坐在他对面,取了个倒扣的茶碗,放好后给自己斟了酒,道:“不用。”
季玖笑了下,点头说好,又说:“有事?”
“我来告辞。”伊墨说。
季玖的眼底似乎闪过什么,然而太快了,连伊墨都捕捉不住。恐怕只有季玖自己才知道那刻,他心中究竟想些什么。
但季玖却不会说,只是举起酒盏来,淡淡道:“既然如此,这杯酒就当为你践行。”
伊墨喝了。
他们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各自自斟自饮,偶尔目光交汇,却又很快分离。总是季玖的目光先移开,看向边,或另边,总是不愿意与他对视,或许是不想,也或许是不敢。
季玖先时就饮了不少,所以他的酒坛先亮了底。
摇了摇空酒坛,季玖道:“没了。”
伊墨将自己的酒给他斟满,又给自己斟上,放下同样所剩不的坛子,道:“分了。”
季玖自持酒量很好,并不在意他给自己斟的酒是什么酒,但是连饮三盏过后,季玖便觉得有些恍惚,同时心跳得特别快,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