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 作者:溯痕

    。

    就在这时，直默不吭声的季玖终于在他的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侧。

    这个夜里季玖的眼睛像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

    所以当他的巴掌抽过来时，伊墨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季玖的手是杀过人的。挽起长弓，可百步穿杨。

    他用杀人的力道，抽了伊墨巴掌。

    伊墨的头偏向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季玖灰暗的眸子，听到季玖说：

    “你让我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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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第二卷·二十五 ...

    这个晚上，沈珏躺在床上已经睡着，是被道巴掌声惊醒的。

    这么年，沈珏第次憎恶起自己敏锐的听力，他听见了那道巴掌，脆生生的穿过墙壁，穿过院落，穿过木板，传进了他的耳朵。

    然后是季玖那句：你让我恶心了。

    沈珏无法形容自己心情。无法想象，伊墨听到这句，是怎样的心情。

    这就是妖。旦涉足情爱，就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资格，在红尘里辗转，寻找自己的爱人，结果往往是凄惨的。人的生不过数十年，妖却要活那么久，久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沈珏不想当妖了。

    如果能寻个相守相爱的人，就恬静过完生，而后陪他起死去。下辈子的事，不再操心。也不再去寻。

    切就像季玖曾说过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无法挽回。就算去找，找到的也是假象。

    镜花水月般，触手成空。

    沈珏知道，那种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断的有声音从隔壁传过来，不断的争执，不断的厮打，沈珏捂住耳朵，将自己埋进深深的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中梦想的断裂——温柔的爹爹，寡语却深情的父亲，美好的家人。

    最后，切声音都消失了。

    沈珏坐起身，知道伊墨走了。也知道，这回，伊墨是真正伤心了。

    这么久，这么长时间，以为还能寻回的那人，那样的轻怜蜜爱，最后，切希翼都被摧毁在句“恶心”里。

    沈珏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绞痛起来。

    第二日清晨，季玖收拾好自己，打开屋门。房门刚被打开，本该洒进来的光线却被道身影遮挡了，那微蓝的明光，便传不进来，落不到他身上，印不进他的眼里。他依然在黑暗中。

    门外着的是沈珏。

    季玖回身取了长剑，绕开他走到院中了片刻，似乎是要练剑，最后却坐在那架竹椅上，闭上了眼。

    沈珏在门口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在季玖身前，高大的身影又次将季玖罩进黑暗里，不容逃脱。

    季玖说：“让开。”

    沈珏动不动。

    他的坚持，令季玖连观看清晨的第道阳光，都变成了奢侈。

    沈珏说：“你怎么能那么对他？！”

    季玖垂下眼，淡淡道：“你在指责我吗？”

    沈珏道：“你太狠了！为什么不能替他想想，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找你这么年，就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

    他的指责是激烈的，愤懑的，甚至失去理智的。

    季玖却直耐心听着，甚至接下来过分的言辞，季玖也没有辩驳。他就静静坐在竹椅上，以罕见的耐心听着另个人，指责自己对妖怪的冷血薄情。

    他的冷漠，让沈珏感到伤心，甚至悲愤。

    沈珏指着他，气极怒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爹！”

    话刚落地，直沉默的季玖有了动作，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石桌，拔出剑来，刺向了沈珏。

    沈珏登时躲开，刚刚躲掉，迎面又刺来第二剑，伴随着呼啸的尾音，是极大的杀气。

    沈珏躲了三剑，第四剑刺向心窝时，沈珏也拔出佩剑来，迎面相向。

    刀戈声骤起，响起在小小的庭院里，角落里的木桶被劈成两半，前夜挑水的水缸裂了豁口，哗哗的往外倾泻水流。

    他们曾经都以为会彼此善待，从未想过有天会在对立的位置，用兵器刺向对方的心窝。

    但是这天这么快就来临了，并且他们接受的很快，没有迟疑。

    住了数月的庭院，成了废墟，连门窗都有了剑痕，烂成碎木，满目疮痍。

    他们彼此的剑锋，抵住了对方的咽喉。直到这时，打斗才停歇下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季玖举着剑，认真而仔细的端详剑距离的那张年青且生气蓬勃的脸。那张脸上充斥着愤怒与杀机。

    季玖忽而笑了，挽起唇角，道讽刺的弧度，淡淡道：“若我是沈清轩，你会用剑对着我吗？”

    沈珏直沉稳有力握着剑柄的手，就在这句话里颤了下。锋利的剑刃，在季玖咽喉处留下了道细小的口，没久，便流出丝红色的血来。

    那道血丝不可谓不触目惊心，沈珏猛地抛开长剑，喊了声：“爹。”

    季玖始终保持的平静，就在这声呼唤里，化成齑粉。他把抓住沈珏衣襟，将他抵到了墙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愤怒的问：“我是谁？！”

    沈珏不答，季玖的剑锋便压紧分，同样的血痕，出现在沈珏的咽喉上。沈珏道：“是季玖。”

    季玖冷笑声，继续问：“你爹是谁？”

    沈珏迟疑了下，脖子上的压力又加重分，沈珏道：“是沈清轩。”

    ——是沈清轩。

    季玖握着剑柄，朝他刺去。沈珏心中凛，却闭上了眼。

    长剑刺入他脸侧的黄土墙里，季玖的眼睛是红色的，句句道：“你们说寻了我百年，要依恋，要依赖，季玖认了这笔账，给你们所有能给的。”

    “我冷血？”季玖笑了声，声音倏然冷寂下来：“你可以去找个陌不相识的男人去干你，当着你妻子的面去试。”

    “你会知道什么叫噩梦，什么是生不如死。而我却必须压抑住所有的恶心，告诉自己这是找了我百年的情人，他再不好我也不能杀他，否则季玖就是畜生！”

    “季玖待你们还不够好吗？”

    他说，几乎是喊，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因为你们的依恋，季玖将年付出的妻子舍到边。因为你们这百年的辛苦，季玖就必须接受前世所遗留的养子和情人，与你们日夜相对，还要好生相待。”

    “你们对着季玖予取予求，却不断要求沈清轩重生！”

    “季玖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副沈清轩的皮囊，任你们为所欲为，还要始终怀有感恩，感谢你们百年的苦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