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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意义。
季玖想,自己有自己活着的意义。但这个意义,绝不会是毁了旁人。哪怕那是只蛇。
季玖是这样想的,却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前世用了短暂的十三年,教会了那妖人间情爱,带着他与这吵吵嚷嚷的人间流连。
做妖成仙或许有很好,在那妖眼里,却抵不过曾经相伴时的任何天。
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实在不好意思……╭(╯3╰)╮
50
50、第二卷·十八 ...
从十月到十月,行走在路上,时光就流转的快起来。五百人的旅队,到如今筛选的只剩下不足五十人的普通驼队,有时季玖望着这支小队,也不知这些将陪伴自己穿过沙漠的男儿们,有几个能完完整整的返回家中。都是些大好年华的年轻人,风华正茂的年纪,或许会葬在沙流里,或许会死在敌人的刀戈下。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其实就算知道又如何呢?谁也不会中途退场。
他们是军人,死亡是他们的使命。若能死前饮口敌人的血,也就死而无憾。
这五十人是季玖审慎观察精挑细选出来的,从身手到秉性,五百人的队伍中十里选,既然选了,便是以命交付,再无怀疑。
往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他们都会并肩战斗,互相扶持,彼此搭救。
直至目前,旅程还算平静。不曾遭遇贼人,也没有发现敌方探子,连朝中那些心要他死的人也尚未出手。平静的像是场幻觉。
在生死搏杀里,沉溺在伪造的平静里的猎人是必死的。季玖日都不敢放下警惕,早明白这路将颠仆不断,坎坷横生,却也气定神闲。
遇山爬山,遇水涉水,遇敌则杀伐,这是他的道。
黄沙在打着旋的风里扑面而来,众人屏住呼吸,低下头躲避风沙,到了十月,风沙就大了,吹的猛烈时,沙粒砸在脸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待风沙过去,众人拍了拍衣裳,簌簌的拍下层来,跺跺脚,牵着驼队继续前行。
季玖走在中间,背着木箱的沈珏走在最后。
五十人的驼队拉成道长长的线,在漫长无际的道路上蜿蜒前行,除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会延伸到哪里,亦不知道能走远。
只能直走下去,直到脚下的路断裂,划开生与死。
天渐渐黑了,季玖命队伍停下,倚着座山丘,众人搭起了帐篷。
说是帐篷,其实也不过是简单的布匹撑起来的方小天地,挡不了风,遮不了雨,顶歇进去三五个人,也就图个安心,好歹有个遮蔽之所。
众人开始分工,拾了些干树枝燃起了篝火,取了些干粮出来吃。
夜里越来越冷了,没有火堆,这趟行程将变得加艰难。并非每到处都有客栈,愈往西,人烟就愈稀少,再走段路,就该进入沙漠,进入真正的跋涉。
火苗的暖光扑闪在脸上,季玖啃着面饼,低声道:“明日就能到城镇,补下干粮和水,好好歇夜。”
将士们都点头应着,哄饱肚子后,扯了毛毡盖在身上,或枕着石块或倚着货箱,闭目休憩。
刚睡下没久,不远处传来驼铃声,声音愈来愈近了,想是见到这边火光寻踪而来。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除了商队并无他人。
季玖刚有动弹,沈珏起来,冲着黑暗里喊了嗓子,问:“何人?”
那边有人应着,果然是商队。
很快这群人就走到了火堆边,与季玖等人在处寒暄。
十五人行队伍,为首的姓周,旁人都唤他周老大,看起来四十岁出头,面上是常年风沙打磨出来的粗粝,嗓门粗犷,有东南口音。问才得知,也才三十出头的年岁,奔波使他看起来老成许。这十来人也非他驼队里的人,其中有路上遇见的独行游商,见他们人,就起搭伴赶路。
这次估量错了时辰,行人就碰上了季玖。这都是他自己所言。
寒暄过后,周老大问季玖等人:“兄弟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季玖道:“南方来,去找财路。”
“南方好啊,”周老大抹了把脸道:“去年我运了批丝绸来,可是卖了个好价钱。”
季玖笑起来,道:“北边风沙大,丝绸织物看着光鲜却不实用,你今年又运丝绸了?”
“哈哈,兄弟好见识。后来再贩丝绸就不吃香了,所以今年我运了些药材茶叶来卖。”周老大问他:“兄弟这么人,想来运的都是好东西,这条道上我也跑了十来年,却从未见过兄弟。不知兄弟是做什么生意,跟什么人做买卖?”
刚刚相识,不过旅途偶遇而已,他这样问,实在是有些过了的。坐在季玖身边的兵士们都冷了脸,觉得他不识分寸。
季玖却觉得有趣,这人看着粗咧,说话也鲁莽,却是直奔目的不绕圈子。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不懂套路的蠢直,要么就是城府深到已经无讳外路招式。
很明显,这样在路途奔波十来年的汉子,不是前者。季玖笑了起来,眼角眯起,拨动了□前火堆,放下木棒,便开始扯谎。
他先说边南之处,有丛林茂密,常年高温的巨大丛林里生养出好些怪禽异兽。这是说了个开头,而后望着那周老大的眼,又缓缓道:“周兄可曾听闻,南地偏密处有村,外人唤作‘巫村’,盛巫蛊之术,其中又因‘蛊’而闻名于世?”
周老大呆了呆,很快道:“也听闻过,却从不曾亲眼所见。莫非……”
“听兄弟说完,”季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言,很快继续道:“那巫村男女老少,人人养蛊,有百足虫,黑蜘蛛,山林中的剧毒之物,无不养,他们抓了毒物来驯养,又以毒虫互相厮杀演练,最后留蛊,这才养成。其开始至结束,养只蛊需得三五年时光,若是再苛刻些,几十年养只蛊也是有的。兄弟么……就是自那处来。”
这夜漆黑,天空唯月无星,在这荒寂黄土山丘旁,季玖坐在火堆前,明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明明暗暗,无端生出三分扭曲诡异,甚是骇人。
季玖又拨弄着火堆,不徐不疾道:“周兄,在下贩卖的东西,不过如此。我这队人生也不过贩这趟而已。兄弟所贩之物,周兄捣弄不到手。周兄贩卖之物,在下也无意涉足。如此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兄台无须担心在下拦了财路。”
笑了笑,季玖说:“指不定来日周兄蒙难,还需兄弟赶着,送你回家。”最后句,他说的极轻,也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