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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揉,心里却烦乱起来,做什么不去好好修炼非要来找他,将来得道升仙不是好的很吗?便是前世情侣又如何?那人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除非死而复生,否则那人不可能再存在。即便是转世,他又怎么会同那自幼残废孤寂潦倒的人模样?那是不可能的。季玖想。
季玖想的很明白,前世是前世,可以不顾骂名,不忌伦理纲常,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与妖相好又怎样呢?同是男子又怎样呢?季玖并不在意,在旁观的角度去看,反倒是欣赏的很,觉得也算当世豪杰。
可是,那并不等同这世他也要那样活。他也不能那样活。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道路了。二十七年,他的道路从原先无数的分岔口,走到今天这条道上,只剩下这条路可走,少年时那些还存在过的拐角小巷,已经被他远远丢在后面,不可能再折回身,去走另外条路。因为已经没有退路。他只能往前走,爬山涉水的笔直朝前。走到巅峰,而后跳下。这是他唯的路。
况且,伊墨是沈清轩的未亡人。不是季玖的。
他有妻有儿,还有女,年纪尚幼,天真可爱。来日他死,唯能以未亡人自居的,便是妻子,季柳氏。
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八抬大轿,缀着绣球流苏迎进家门,他们拜过天地,跪过祖宗,记进族谱,族谱里季玖的名旁,只有季柳氏,并非空白,也非是那人的名。这是没有办法改的事实。
季玖又揉了揉额角,觉得那里涨痛起来。
第二日夜,领兵出行,季玖跃上马背,率先出城。离城门时,回头看了眼,胸中长舒口气,并无太离愁。
皇城是个遍布暗探,四处荆棘的地方,这里的残酷与毒辣远远超出战场上坦诚的你死我活。而家中事,他则无需担忧,切都很好,不论他在或不在。只要皇帝还愿意季家存在,即便他死,这个家也会照常运作下去。而伤心,则是另码事了。
沙场让他的感性越来越淡薄,称为无情也不为过,季玖早就发觉了这点,却不放在心上。
该做的事,他会去做。家是该护佑的地方,他会去护,尽职尽责就已足够。
他的人生,在已经规划好的方框里逐渐成形,越是接近尾声,线条就越来越凌厉,笔墨越来越简练,呈现出种凶煞猛厉之气。而那些柔情脉脉,在他的有心无意里,已经被深深的藏匿起来。藏到了个,他并不太愿意去寻回的地方。
羁绊是种弱点,沙场上的将军,或许最不需要的就是弱点。
譬如这么年,皇帝以他的家人为质,扣在王城,不允家属随军陪伴。
季玖就坦然将家人留下了。
因为只有割断切牵挂,他才能坦然赴死。
亦只有他死,他的家人才能真正安全。不论活在哪里,都是安全的。
季玖扬起鞭,轻抽了下,身下随他年的马儿嘶鸣声,立时奔跑起来,带着终于可以奔跑的欢欣,载着马上将军,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后面的马队,也踢踢踏踏的跟上,策马奔腾,在夜色的掩护下,这队要去异域查探的儿郎们如风般消失在城门后。
出皇城后,奔行至天亮,季玖命部队停下,在先前准备好的庄子里换了装扮,扮作游商,又将马匹也载上货物,命五百人分五队,从不同的路线前往边城。他不想太过突兀的出现,以免引起暗探们的怀疑。
这些事他早有准备,很快将切打理妥当,命人散开了。
又赶路半个月到边塞。先到的两队已经之前已经得到他吩咐,入城之后又四处散开,到处卖货收货,与寻常商旅无异。
季玖这队来时,也同样散开了,身边只带了五个人的季玖在城里见到了沈珏。
沈珏背着个大木箱,那巨大木箱两边用布匹拧成了两股绳,牢牢的绑住了箱子,捆在他的双肩上。季玖见到他,挑起眉笑了,道:“公子这里是什么货?可能让在下看看?”
沈珏呆了呆,下意识的反手罩着箱子,本能的露出个防卫与保护的姿态。显而易见的拒绝。
季玖愣,毕竟这还是沈珏第次对他的话表露出这种神情,立刻就觉得蹊跷。
脸上却没露出什么,仍是淡淡笑着,道:“看来公子宝贝的很,若是有市无价的货,在下也买不起,叨扰了。”说着拱拱手,牵着马儿走了。
虽是没说什么,沈珏却觉得他有些不悦了,将背后箱子解开抱到身前来,稳稳抱住后,沈珏喃喃句:“他不是货,我怎么给你估价么?”因惹得爹爹不高兴,沈珏略有些沮丧的跟在季玖商队后面,慢吞吞的走着。
到了晚间,季玖喊他吃饭,见这人又将箱子抱来了,放在旁的凳子上,吃饭也不松懈对箱子的看守,心里就好奇了。
随他起好奇的还有好些人,都是随着季玖同出这趟任务的兵士,因为沈珏是季玖的侍卫,官就比他们大些,也就不好随意发言,只是直忍不住拿眼角瞥,眼里神神秘秘的,偶尔交头接耳,姿态其实是正常,在沈珏看来却是鬼鬼祟祟。
终于在有人试图对那箱子伸手摸把时,沈珏的不悦爆发了,筷子重重往桌上拍,冷声道:“碰下我就剁了你的手,信不信?!”
他说的实在凶狠,且有三分蛮横之气,惹的那动手动脚的军士也动了气,立刻回道:“摸下怎么样?坏了不成?”
沈珏沉下脸,“不怕死你就摸。”
话激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那人伸出手就要摸。沈珏把擒住他的手,用力勒紧,屋子里登时响起指节的“噼啪”声,那人连忙冲季玖喊:“大人!”
此时季玖直低着头吃饭,仿佛什么都不曾看见样,直到那人呼救了,才抬起脸来,问句:“喊我吗?”
那人额上流下冷汗了,沈珏也看向他,却没放手。余下军士也都看着季玖。
季玖放下碗箸抹了抹嘴,才轻描淡写的道:“这里有大人吗?”他问。
他的语气轻柔异常,仿佛被卷入事件里无辜者的低喃,眼神却是冰冷的,宛如刀片般朝两人扫去,刀刀见血。
沈珏立时就松开手,像是演练遍了似地,屈膝往下跪,抬头挺胸很大声的说:“属下无礼,请将军责罚。”
他的转变太快,那腕骨脱臼的军士呆了呆,等对上季玖的视线后,打了个寒噤,也跪下了。
季玖看了他们会,重新拾起碗筷,又吃了两口,才道:“非礼勿动,家中爹娘没有教过吗?旁人的东西,擅动就该罚。”又道:“在军中,不论有大事,你们都是袍泽兄弟。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