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 作者:溯痕

    怨无悔。他不让你寻他，是不舍得你受今日之苦。可父亲偏要寻，明知道会有今日也要寻……寻到了，却又伤他，逼他用狠，父亲也好借势收手，从此清心修炼，成仙得道。”沈珏说着，嗓音终是沙哑起来，有了怨气，恨恨道：“成仙就那般好？我若是没有爹爹，没有父亲，个人孤单单活在这世上，我才是不干的！”

    许是让孩子的怒气激了下，伊墨的神情也变了变，开口道：“可我活了近两千年，只为成仙的。”他说的干脆，语气却是有着迷茫的，仿佛懵懂稚童，两千年的目标被小宝句话否决后，自己也动摇了。

    “可是今日之事，父亲自己也说，明明都已经办成这样了，父亲不还是不想放手吗？”沈珏说：“父亲舍不下他，就能成得了仙？！”

    伊墨听了，略低下头，问他：“那又怎么样呢？”又怎么样呢？伊墨动了动那柄匕首，在月色下晃过道银白的光，冷冽的刺入眼帘，也刺入心底。

    他来寻他，是因为想他，却也知道，这样的想念根除不掉，是无法再清修下去的。第次见面，那人与妻子缱绻温存，良辰美景刺痛了他，将人强了，也不悔。

    那本来就是他的人。是他怀里的人，是冬天会搂着他的人，是可以温存的人。是他的。

    待情绪过后，静下来审视四周，也想到，既然已经错了第步，索性错下去吧，相见成仇，那人恨他点，也无甚不好。本来第二世就不该有瓜葛，现在第世的瓜葛却扯不断，那就快些解决这些吧。他恨着，起杀心，也可趁早让自己断了那份温存念想。

    那份眷恋斩断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沈清轩与伊墨。

    可是，可是那匕首刺在心上，却是痛的。痛彻心扉。越是痛，越是不甘，越是证明这切根本无用。他还是放不下他。

    还是想将那人抱在怀里，想将那人揉进骨血里，想将自己埋入他的体内，被柔软紧热紧紧裹着根部，仿佛游子回归家园。

    伊墨紧握着那把匕首，锐利锋口嵌入掌心，深可入骨。沈珏注意到了，连忙施法，将那匕首夺了过来，又小心捧了那鲜血淋漓的手，想让那道创口愈合。

    眼前孩子低着眉眼，早已无了先前蓬发的怒气，神情是温顺谦恭的，带着关切。伊墨望着，最终抽回手来，像是答复般道：“往后我不迫他就是。”

    沈珏愣了愣，听明白过后抿起唇，露出道笑来，低声道：“爹爹也活不了几年，来世的事谁都管不了，不若就陪着他罢，将来如何，谁又知道呢？”

    伊墨缄默片刻，看了眼那黑暗处的草丛，道：“你回营吧。”

    沈珏应了声，很快原路返回了，却是从另条小道，绕了回去。

    季玖蹲在原地，直也不曾再听见他们说什么，等了好会，意兴阑珊，就要走。却被人拦在半路。

    季玖说：“你……”

    伊墨看了看他，披头散发，身上也不知沾了少草叶，脸上还蹭了些泥土，着实狼狈，心里叹了声，抬手将那些脏污都抹了，在月下望着他警戒又起的眼，道：“湿气太重，回去吧。”

    季玖不答话，只看着他，好会，才道：“那是你儿子？”

    他这么问，伊墨却也没有理他，那哪里是他儿子，明明是眼前这人的儿子。那生，他拖家带口都赖在他头上，甩也甩不脱。现下却翻脸不认帐了。伊墨根本就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他哪里像我？”明明像你。

    季玖端详着他的眉眼，确实……并无相像之处，只是不信他的说辞，哼了声作罢。

    话不投机半句，季玖转身就要走。却被伊墨拉住了肩头，季玖又瞪着眼转回来，那人却不知将什么，从他头上套下来。

    季玖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脸上白，待发现他给自己脖子上戴了个东西，又愣下，伸手要扯：“什么东西！”

    伊墨悠然的很，看着他扯来扯去，扯的头上都出汗了，才出声好意提醒：“扯不断的。”前世被他扯下来过，今生再想扯下来，纯属痴人说梦。

    季玖停了手，低头望着胸口红珠，红的发亮的珠子滴溜溜的好看，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问：“什么？”

    “有事用这个唤我。”伊墨说，又伸手，理了理那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襟口，道：“我送你回去。”

    随后根本不等季玖反应，挥袖，将他连人带珠子，起赶回了军营帐中，那仍然泛着血气的床上。

    季玖转眼就仰倒在榻上，被气得半死，暗骂句混账，又爬起来，扯了床上被子枕头，齐齐堆在地上，然后点了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说来也怪，那帐中明火浓烟，硬是没有飘出去点，俱悉自行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十几个小时写几个小时同学们不要三分钟看完句话都木有好不好？！爪子再不值钱也是俺的血肉啊，通货再膨胀电脑键盘也是要人民币啊！肥爪变鸡爪，键盘上字母都被磨光光，好意思继续做霸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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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第二卷·九 ...

    望着那冲天火光仿佛被压缩成小小团，季玖骤然而生种沮丧，这种逆行之事他做不到，他只是凡人个，很事都无法做到。譬如眼前怪异景象，本该惹起营中喧哗，现在却无声无息，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自己。这些火，这些烟，包括他季玖本人，宛如置身在另个玄妙空间，令人遏不住的想问：我是谁？

    心里这样的混沌着，又有道声音窜出来，在脑海中悠悠荡荡，仿佛回答：是季玖。

    是季玖。季玖颓然坐在地上，在短暂的迷惘过后重新挺起腰来，洗漱过后，上床就寝。夜无梦。

    每天军务之外，季玖找了些别的事来做，比如面对直不肯面对的东西——前世。快三十岁的人，开始循着线索寻觅自己飘渺的前世，季玖想想就觉得可笑，不信神佛的活了二十年，眼见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开始钻研自己前世了，这话无论说给谁听，怕事都要让人笑掉大牙。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夜路走了总会遇上鬼，季玖以前不信，现在信了。从何处入手，他心里早已有了盘算，问那妖怪是不可能的，他与他照旧无话可说，况且这个月，那妖物也不再来了。道士是云游去了，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愿意说，季玖还不是那样手段龌龊的人，抓了他严刑逼供，怎么说那都是道士，出尘之人。唯剩下的线索，只剩沈珏。

    那就从沈珏开始吧。

    季玖盘算好了，不准备打草惊蛇，反倒是调来了大批军籍文档，找出露有沈珏的那本，文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