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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

      遇蛇 作者:溯痕

    玖!”常殷也怒了,通红了脸喊道:“你不要满口胡言!我哪里得了好处?我不过是见他可怜上来求我……”

    “他来求你你就应下,他贪银万两你是不是要替他补上?!”

    常殷愣了下,张大了嘴,“上万两?”

    “根本不是银子的问题。”季玖皱起眉,不耐烦的道:“与你说不清,罢了,往后做好你自己的事,别人的闲事莫要插手。”

    “不行,”常殷跟上他,亦步亦趋,大声道:“今日之事你必须说明白,如何我就糊涂了?如何我就成小人了?你还要与我断交。”

    季玖不理他,笔直朝前走,常殷也不受挫,死死走在他后面,踩着他影子不撒腿。

    季玖快步走了段路,甩也甩不开,被缠的不耐烦,转过身道:“我们是军人!”

    “什么?!”

    季玖望着他,道:“我和那张郎将,我们都是军人,是朝廷和百姓养着的,为国家出力。但为国家出力的不仅仅是将军和军侯,还有成千上万,几十万的兵士!他们才是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血,染红了河流,滋养了土地,保家中亲人城中百姓的太平!怎样禽兽不如的人,才会克扣这些兵士的军饷!你还有脸来为他说情?!你回去……”伸手指他身后,季玖沉声道:“你去问问他,来日若是恶战,他被重军围困时,护着他的人会是谁?你问问他,他有没有脸对那些为了护住将领而倒下的兵士们说句‘我克扣了你们的军饷’!他若有脸说,我今日也不要脸皮,就容了他!”

    常殷呆在原地,木木发怔。

    夜色微凉,有爽风吹过,常殷只觉背后片透湿。再抬起头来,季玖早已不知何时离去了。

    脸上的羞愧是昭然若揭的,抬起巴掌,常殷甩在自己脸上,响亮的击打声过后,他重新提起精神,返原路回去。

    这样的事情,季玖不放在心上,只是对常殷有些失望,因为他不清醒。个人可以按照自己心愿做任何想做的事,做想做的人,唯独只有点,要清醒。不要自以为善心,实则坑害旁人而不自知。做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那些都是旁人的评价,而自己,要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自己是谁。

    季玖很清楚这点,他知道自己是谁,他是季玖,季大将军的独子,年二十又七,从军八年,少年将军,前途不可限量,反之,如履薄冰。

    无声轻叹,季玖回了府。

    府中清净安宁,奴仆们衣着整洁,说话也轻声细语,回到家里,季玖心情放松了些,在书房刚坐下片刻,夫人端了茶来亲手奉上,季玖笑起来,道:“哪里用你亲自倒茶,孩子睡了?”

    “睡了,丫头说你回来了。我便过来看看。”女人微微笑了笑,“倒个茶也不折了我的手。”

    “它要折了,我可是舍不得。”季玖说。

    “哪里学来的?”女人脸上红了下,“三年不归家,就学了这些回来。”

    “我专意学的呢,”季玖坏笑道:“学了攒在肚子里,回来说给你听。”

    女人家脸皮薄,啐他口就走到边去了。季玖笑笑的,走过去将人抱进了怀里,嗅了嗅那云鬓发香,低声道:“可想我?”

    明知道她不会答,季玖还是问:“想我了?”

    脸上艳红成烧云样,夫人低声道,“不跟你贫嘴,早些歇了吧。”

    “嗳,昨晚歇的满早的。”季玖在那悬着翡玉耳坠的颈旁轻轻吹了下,悄声道:“你去铺好床,我马上来。这个月我都早歇。”

    夫人“腾”地起身,挣开了他的臂膀,掩着脸要跑,季玖在后低笑出声,声音不无得意,夫人是羞怒,忍不住旋过身,低斥道:“你可不是我刚嫁来季家的那个人了。”

    季玖仍是笑:“你嫁我时可是女儿家,而今可是做了娘了。”

    夫人瞪他眼,眼波流转,既羞且媚,季玖看着,心里只觉暖和舒适,也只有家中这刻,才有些难得的温情脉脉来。

    他十七岁娶的她,少年夫妻至今,算是和如琴瑟。只是他娶了她,却长年累月离家,将她人留在家中独守空房,季玖觉得,再生几个孩子,她也少些寂寞。

    是夜,熄了烛台上的火苗,季玖举着盏小烛走向床榻,榻上帷帐已经放下,粉色的帘子上绣着碧荷游鱼,撩开帐子,季玖故意问:“睡了?”

    无人答他。

    季玖等了等,才道:“既睡了我就不扰你,我去书房睡。”说着转身要走。刚转过身,便被人扯了袍摆,再不能走开。

    低头看着自己身后那只攥的紧紧的手,季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的那攥着衣袍的手换了拳头,砸在他身上也没停下,直至笑够了,才放下烛台坐在旁,看着那缩在被子里羞怯的女子,沉吟了片刻,方道:“那日游园,你躲在桃花后面看我,也就是这副模样。”季玖闭上眼,想了想道:“那时我就想,我绕过去看眼,若是好看,我便娶回家中。若是难看……”

    “难看又如何?”

    “我也带回家去,镇宅。”季玖说,说完被夫人抓过手,在那蛇吻般的胎记上作势欲咬,被季玖拦住,将那只手握在自己手心,又道:“后来我想,还是不看了,索性娶回房里,待日后细看……”

    说着,语调愈来愈低,捎上了缠绵悱恻的暧昧。

    帷帐又重新落下,之前坐在床边谈笑的男子已经被掩盖进去。唯亮着的盏小烛也灭了。

    季玖刚解了衣裳,帷帐忽而飘扬起来,仿佛带着风声。心中惊,季玖翻过身跃下床,抽出佩剑。明晃晃的剑锋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带着杀气的银白,伴随着出鞘声指向了前方空气。

    “何人?”季玖眯起眼,光线太暗,之前熄了烛火,此时只能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分辨。桌边影影绰绰的坐了个人。肩背轮廓宽阔,像是个男人。

    季玖想,不该。他在这里时,桌边还是无人的。空气并无流动之感,这人像是直坐在这里,只是他刚刚才看见般,可是他刚下床时,分明没有看见。

    正在揣测犹疑间,烛火此时突而大亮。重莲烛台上十几盏油灯悉数亮起,如同白昼。

    季玖让自己不要往怪异处猜测,只是心中顾忌着床上妻子,有些犹豫,问了句:“寻仇?”

    那人背对着他,只留黑袍黑发,似是无法看他样,摇了摇头。

    “钱财?”季玖再次问,手中剑锋仍是笔直的指着,不敢有丝毫懈怠,见他又摇头,只好继续问:“为何事?”

    那人久久不答。

    “兄台,”季玖的语速缓下来,捎了笑意,道:“可是闯错屋了?”

    “没有。”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