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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遇蛇 作者:溯痕

    在伊墨胸前。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沈清轩嗓音沙哑,虚弱无力,缓缓道:“我这生,只有苦。”

    伊墨搂紧了他。

    “生老病死本是常态,我所爱不曾离开,怨憎之人早已不放在心上,”沈清轩抬起手,手背青筋毕露,枯槁的手抚摸上他的脸,眼底仍是痴痴的恋慕,轻声道:“只有求而不得。”

    这生,求而不得。

    沈清轩抚着他的脸,“只因这份求而不得,所以我才逃过那六苦。伊墨……”他说的急了,喘了两声,伊墨轻轻拍着,在那骨瘦如柴的背部轻柔的拍着,仿佛抚慰婴孩,小心翼翼的姿态。

    “我喜欢你。”

    沈清轩说,合上眼,露出笑来。这是他这生,第次说喜欢,也是唯次。

    “伊墨,我喜欢你。”

    眼帘完全合上,沈清轩轻声说,说完仿佛睡去,手腕垂下,滑落在身侧。

    伊墨闭上眼,将他搂在怀中,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这孱弱枯死的身子揉进骨血里样死死锁在怀里,嘴唇碰到那些雪白发丝,轻轻吻着。

    但是,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沈清轩遗书,死后丧事从简,不必等沈桢回来,葬于山中别院。另家中暗柜里方木匣,取来同下葬。

    入殓那天,沈桢还是赶回来了,沈父年事已高,病卧在床,沈母不曾出面,锁在佛堂里。沈桢回来,主持大局。许明世也闻得音讯,恰好在入殓当天赶来。沈桢遵照兄长遗命,将他葬在山中,至于那方木匣,沈桢找到了,打开看过,里面有些陈旧纸张,满满笔迹,有沈清轩的,也有另外人的,都是些对话,还有些书籍,都是当世难寻的典籍。不用想也是那纸上另外笔迹的主人送的。还有套春口宫。尽皆收藏好了,放在小匣里,也不知藏了少年。

    沈桢将那匣子,放在了兄长棺木里。

    棺木入土,仪式完毕,最后众人都散了,只沈桢人留下,跪在墓前低泣。

    正伤怀着,身边了人,沈桢抬起头,看着这从未谋面的男子,只眼,就知道他的身份。

    “你……”

    伊墨低头看了看他,目光又移到了那冰冷石碑上,缓缓道:“沈珏我带走,日后有事,可来山中找我。”

    “你是说小宝?”沈桢愣了下,很快道:“可他是我沈家子孙。”

    “我答应他,带沈珏直到成年。”

    “……如果是哥哥的意思……”沈桢红着眼垂下头,“我怎么会违背哥哥的心愿。”

    伊墨蹲□,看着面前石碑,眼底无悲无喜,只是看着,最后伸出手来,摩挲着那块冰冷石碑。上面有沈清轩的名字,这个名字,从来都是软热的,可以放在怀里取暖的,这刻,却变得比他还冷。

    伊墨起身离去。

    沈桢跪在原地,仍是哭着。

    只在拭泪时抬起头来,眼角扫过石碑忽觉异样,再仔细去看,那碑上边角处了行字。

    字体端正,上书:

    未亡人伊墨

    (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卷完结,不想看沈清轩转世的童鞋可以就此停步了。

    剩下的,还愿意陪着大蛇起寻找小沈的童鞋,收拾好行装,准备好背囊,预备好干粮。

    跟我起,go!

    33

    33、第二卷· ...

    山下城镇又笼罩在爆竹声里,沈珏睁开眼,在短暂的迷茫过后,想起这又是个除夕。

    除夕,这是爹爹走后的第三个除夕夜。

    沈珏下山,回到沈宅。宅子依然是大气磅礴的,亭台楼阁,雕栏翘檐,美人庭,莲花池……只是池子里的残荷早已凋敝,水面结着层薄冰,偶尔阵风刮过,带了些枯枝败叶洒在冰上。不过三年时光,这个宅子看起来寂寞许。以前沈清轩在,还督促着下人打理。而今沈清轩离世,连着第二年老管家也去世过后,宅子就寂寞下来。

    沈老爷也走了。

    不过三年时光而已,连续送走了三个人。沈珏去了佛堂,沈老夫人不见他,谁也不见。自沈清轩走后,沈老夫人就将自己锁在佛堂里,沈老爷跟着走,沈老夫人就再也未离开过佛堂。

    在南院里了片刻,沈珏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几乎不敢去回忆。回忆太美好,反而刺痛人心。那个笑容狡黠的爹爹、躺在父亲怀里醉卧美人亭的爹爹、握着戒尺打他掌心的爹爹、在院中描画丹青的爹爹,都不在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如果有天,他也死去,除了父亲,这个世上还有谁记得他?

    沈珏想,谁也不会记得他。

    雪停了又落。天空飘洒着纷纷扬的雪花,沈珏拢紧斗篷。

    沈桢是年前回来的,许是家中丧事而再的发生,他病了场,被准回乡休养。这是他离家年后,在家过的第个大年。桌上酒是热的,菜亦是温的,空气却是冷的。这是个至亲之人都离去的团圆夜。沈桢挥退了下人,自斟自饮。

    沈珏推开门,叔侄对看眼,都有些意外。他们只见过两次而已,沈桢对这个侄子并不熟悉,甚至还不如对伊墨熟悉,起码伊墨还同他说过话。他没想到今夜沈珏会回来,沈珏也不知道叔叔回来了。两人意外过后,沈桢招手让他坐下,坐在自己身边。

    沈桢打量着兄长留下的孩子,虽不是亲子,神情里却有些相似。样的淡然恬静。

    沉默片刻,沈桢开口道:“如果没记错,你该行冠礼了。”

    沈珏道:“是。”

    “冠礼在沈家祠堂行,如何?”

    “好。”沈珏说。

    两人无话。

    又过了片刻,沈桢道:“养好病,我要回南边,你行了冠礼也是成人了。将来可想过如何?”

    沈珏没有说话。

    沈桢又道:“你虽不是沈家血脉,却也是沈家人,我希望你留在沈家打理事务……我去了南边,这边就照料不上了。”

    “叔叔是想将家业交给我吗?”沈珏静静问。

    “哥哥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交给你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

    “爹爹养我,不是让我继承家业的。”沈珏看他眼,微微笑道,“况且我终不是爹爹的亲子,将来叔叔去了南边,侄儿年幼,哪里会有人愿意侄儿做族长呢?”

    “你怕他们欺你?”沈桢问。

    “不怕。”沈珏答:“爹爹在时说过,将来尽可做想做的事,就是不要做族长。”

    沈桢好奇了,问:“为什么?”

    “爹爹说,在那些俗事人情里虚耗年华不是他儿子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