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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作者:溯痕
伊墨的脸也好死不死的陡然冒出来,骇的他连忙将这些浮躁念头起遏压下去。再不敢想。
兄弟俩又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些话,沈清轩度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能开口出声的事情告诉他,连着认识那条大蛇的事起,省的弟弟挂心,出门在外悬着心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转念想又放弃了。
虽他现能够出声,也不知这状况能保持久,将来又会出什么意外。命里沉浮的事情他已经历过,在未确定最终结果之前,何必让自己亲人跟着起忐忑。
何况,他与伊墨的将来,扑朔迷离的很。谁也不能够给谁承诺。
再者,承诺本身就空洞乏味。谁又信呢?
后半夜,沈桢已经睡熟,眉眼温顺的偎在他身旁,像儿时样,在兄长面前乖巧又懂事。
沈清轩摸了摸他的眉,出神的看着,自小就有人说他们兄弟,最相似的就是这双眉眼。
最不像似的,也是这双眉眼。
在沈桢还朝气蓬勃满眼天真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双阴郁怠倦的眼。
沈清轩无声的叹了口气,掖好两人的被子,也逐渐迷糊着睡去了。
接下来是连续几天的忙碌,因沈桢要赶路赴任,合家上下忙成团,连沈清轩都推辞不掉,也下了山。
人手不够,沈清轩把自己的小厮也遣过去帮忙,他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角落阴影里安安静静的呆着。
沈桢忙于和朋友们告别,出入酒肆饭舍,回到家了也不能歇息,被沈老爷拉着,拜别长辈亲戚。
惹的沈桢抽空来找沈清轩诉苦,说没想到出趟门竟这么累。沈清轩自是出言安慰番,接着把他推到那些酒宴里去。
很快,切打点妥当之后,沈桢就上了路。
沈清轩亦回到山中,过回自己静寂的日子。数着日出日落,听风吹树叶的声音。
伊墨自温泉别后,也不再出现。
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也或许,是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沈清轩每每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声冷笑。不见想又怎样,最躲至明年劫渡,你还不是要来见我?!
又想,伊墨是什么人,用得着躲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瘫子?定是懒得来了……
沈清轩人坐在屋中,脑中念头飞快轮转,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倒是脑中越乱,心中越觉得气闷。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恨不得歇斯底里吼叫番,砸碎打碎点什么东西才能缓解些。
或许是经过番热闹,这孤寂守起来就不再气定神闲。
察觉自己情绪危险,沈清轩是憋闷。实在是无处发泄,就拿起之前收集的摞摞狐鬼异志的书来看,只是看页忍不住就想要撕页,恨不得把这些蛊惑人心的东西全部撕成碎末才好。
什么狐女报恩喜结良缘,什么花痴灌养花鬼得秦晋之好……全部都是胡说八道。
难道写书的人,不知道“人妖殊途”吗?!
——人妖殊途。
沈清轩眯了眼,将这四个字咬牙切齿的咀嚼着,翻来覆去,遍又遍无声的念出来,又遍遍的咽下去。怒的不知所以,恨的是缠缠绵绵。
脑中偶然想到“殊途同归”四个字,却又不敢再想下去。
他们人妖,且俱是男子,就是这同归,也“同”不出书上那些风流佳话来。
至,就是授人以柄,给人们饭后些谈资。
心中明白这点,沈清轩是无端的怒气冲天。
“那些书惹你了吗?”
沈清轩猛地抬起头,只见伊墨在烛边,半张脸遮在散乱长发里,另半张脸在烛光摇曳的阴影下,只有那双淡如水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静寂非常。
沈清轩手中哆嗦了下,那白色如雪花的碎片便纷纷扰扰的散落了,铺了地。
沈清轩定定的望着自己造就的碎页纷纷落地,脑中原本纷乱的念头仿佛也随着这落地的碎片沉了底。倏然安宁起来。
不急也不慌,不喜也不忧。
只缓缓抬起脸,注视着对方静寂的眸子,依稀觉得那里千年如此,仿佛远古时期就存在的片无人造访的密地。
“伊墨。”
沈清轩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在这片静谧世界里,正字句,无比认真的问:“我与你殊途同归,可好?”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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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命数 ...
这晚极是寂静,烛火都显少晃动。小小的室内,沈清轩的音量并不大,却清清楚楚,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凝重。
他就用这样的神情说:我与你殊途同归,可好?
伊墨有些讶异。
怎么会不讶异呢?
他本是蛇,只因性格冷清被人看中,才得点化,点化他的人现已是天上仙宿,他修炼千年,此番劫渡过后,再经次结渡,亦可脱胎换骨位及仙班,不过是再有两三百年的事情。此时却有凡人沈清轩,言之凿凿的说:我与你殊途同归。
同归到哪里去?天上还是人间?
伊墨看得出沈清轩没有修道的根骨,这与命数有关。沈清轩命格旺盛,贵不可言,却只适应于红尘辗转,虽然命中富贵的沈清轩此时落魄不堪,却也只是段厄运罢了。
第次见面的时候,伊墨就知道这是他和沈清轩的机缘。见面及是机缘,否则他直隐在山中,怎么会在那天心血来潮进了沈家别院,还现出蛇形缠在栏杆上晒太阳,让沈清轩盏热茶淋了满身。
所以他帮他,不过是顺应天命。按照人间的说辞,他是沈清轩命中贵人,助他渡厄,他也可得功德。
渡过厄运的沈清轩自然会应着命数随波逐流,将来盛到极致封侯拜相也与他再无关系。人间利禄,伊墨不放在眼里,沈清轩的命数却是定了的,超脱不了。
且凡人生不过百年,百年对他来说,不过是沧海粟。来日沈清轩老死,尸骨都腐化净了,他照旧是这般模样,行立于世间。何来同归?
伊墨慢步走过去,立在沈清轩面前,低下头,定定的望了他好会,才开口道:“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沈清轩知道自己先前的言辞很冒失,甚至冒犯,却也不晓得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此刻伊墨是面上是惯常的片冷淡,看不出端倪,沈清轩就拿这句话当做褒义了。不料伊墨顿了顿,又淡然开口道:“虽是瘦弱的见风即倒,淫心却大的很。”
沈清轩乍然叫他这么评价,时还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