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275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说不出。因病未至,恐非虚言。

    子释默默叹了口气。

    兄弟相残,父子 难见,切权力之争,不必江山帝位,都免不了上演这出。他生在其中,身在其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非常好。

    忽然又阵欢呼呐喊声传来,于耳畔回响不息,不似先前平原中的空旷感觉,知道是进城了。成千上万的京城百姓,早早翹首以盼,远远望见高头大马上的矫健身姿,人群顿时变作沸腾的海洋。

    ——靖北王符生,正在成为新的时代新的传奇。

    子释抿着嘴,微微的笑,心里觉得很骄傲。

    是的,为他骄傲。

    不再留意车外仿佛没有尽头的呼喊声,闭上眼睛,在这场时空交错的宏大历史叙事中,悄悄想着最卑微最渺小的个人心事。

    那宏大的历史的,清晰透彻,辉煌也苍凉。

    那卑微的渺小的,暖昧朦胧,苦涩也甜蜜。

    人生就在其间,颠簸起伏,回旋摇摆,边是绝望,边是希望。不论少个轮回,都如此相似。然而,那辉煌苍凉的,越走越开阔;那苦涩甜蜜的,常历常新鲜。至于那贯穿在绝望中的希望,则引诱着人们奋勇前行,虽痛不悔。山重水复处,柳暗花明时。

    当自己能够投人他的怀抱,诉说绝望的恐惧,恰恰也是重新充满希望的时刻。

    但是,子释心里十分清楚,实际上,老天最磨人的地方,不在于令你越来越绝望,而在于将你抛掷到命运的函数曲线上,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来回跌宕,永久循环。

    自己的问题,就是活得太明白了。想装糊涂,亦不能。

    幸亏,个体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至少,可以努力争取终止于某个希望的坐标点上。

    若有来生……

    不,不。不必有来生,今生足矣。

    今生长生,足矣。

    对于过去,不敢怨尤,似乎也不必回味。对于未来,不敢期待,似乎也不必担忧。当下的每刻,都很好。非常好。

    城外的欢迎仪式,山尚书令皇甫崧代天子主持。京里王公大臣们,许人从前对二皇子的观感就比另外两位好,些观念保守的西戎贵族即使在意其母系出身,然而形势比人强,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公开提起。是以大伙儿无不着力表现,能来的都亲自来了。宗室公侯,唯有平正王、殿前司指挥使、三皇子符留未能到场。不过似乎在场之人都自动忽略了这点。

    入城之后,直接进宫面圣。关于投降人员及缴获物品,长生向皇甫崧表示,切听从父皇圣裁。同时又以头绪繁琐,人物众,交接复杂为由,虽然移交给朝廷相关部门,仍然派自己的人跟着看着。至于着意挑选出来的姿色最佳的美女娇娃,稀有罕见的奇珍异宝,直接带进宫去,孝敬父皇。

    从宫里告辞出来,又把各方事务初步安顿妥当,已是暮色降临,长生这才带着自己的亲信们回王府歇息。

    特地不骑马,坐车。看见他抱着靠枕趴在软垫上,肩膀随着车身有规律的晃动起伏,竟是睡得正香。

    这辆马车本是赵琚的御辇之,专用于在城里和南山行宫之间往返,适合长途旅行。其设计制作代表了锦夏机械手工业最高水平,堪称时巅峰,舒适方便程度毋庸置疑。为了避人耳目,出发前长生命人把车身各种装饰全部拆掉,刷上最朴素的棕黑广漆。子释时兴起,又自己设计了几处内部小机关,整个弄成座微型移动旅馆。并且顺便改造了两辆,给子归留下辆,另辆孝敬外公外婆和姨妈。

    长生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却见那人忽然睁了眼睛。似乎没打算起来,光是转了转眸子,最后停在自己身上。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着看着,眉毛轻轻扬起来,嘴角慢慢翘上去,笑了。

    好像朵花正在面前开放。长生忘了本来要说什么。手不由得伸过去,碰在他耳朵上。

    子释微微缩:“痒……”

    改摸别的地方:“干什么……这样笑?”

    “穿这么正式……有点奇怪。”

    长生这才意识到,因为典礼的关系,自己今天穿着最正式的皇子服饰。在西戎本族传统盛装基础上,又参照锦夏习惯有所改良。这身装束,平时等闲用不上,为了这场典礼,内府令符骞特地差人提前送来的。

    被他看得心中惴惴:“哪里……奇怪?"

    “嗯。”子释冷不丁拽着他胳膊坐起来,龇牙乐,照脸颊响亮亲口,“很合适,真好看。”

    身子往后撤撤,略微端详,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他下巴,大赞:“迷死人了!”

    虽然两人独处时面前这个向来不知收敛,长生还是被这句过于前卫的情话弄得颇窘。又有些怀疑,微红着脸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呃,好看?当初父皇颁布各种典制,大臣们为了朝服式样争吵许久,最后不过是互相妥协,弄出这么个四不像来从没听谁说哪里好看的。”

    子释摆弄着帽子上的皮毛镶饰:“哧!那是他们没眼光。什么时候给我也弄身穿穿……唉,恐怕穿不出这效果……”抓起毛茸茸团在脸上蹭蹭,异样的柔软温暖。他记得自己从前对这类动物身上剥下来的东西十分排斥,不知何时,竟然也习惯了。

    长生望着那张略带茫然与沉迷的面孔,阵难以言喻的激情毫无征兆涌上来,猛然将他揽人怀中,像饥渴的兽扑向食物般狂吻下去心里下踏实了。

    今日大早城外举行仪式,然后进城入宫,整天忙碌。不过离开他个白天,然而所有的人与事隔在两人之间,竟形成种前所未有的距离感,遥不可及,无能为力。

    长生不可能像子释样,明白这属于宏大历史叙事对个人情感命运的吞噬效应,却必然感受到历史洪流灭顶而来所造成的无助与恐慌。他忽然无比深刻的懂得了子释曾经的所有心情——

    他为什么拒绝,为什么害怕,为什么对自己说: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决堤放水,疏导引流的人,旦置身其间,与泥沙枝叶没什么两样。

    当他身处汹涌人潮,当他面对万民欢呼,心里想着不知道他饿了没有,累了没有,会不会不舒服,有没有哪里难受……却无论如何不能回头,不能靠近,所有子释先知而自己后觉的问题,瞬间顿悟。对于他曾经说过的每句话,霎时感同身受。

    先知者恐惧,后觉者无畏。

    明明知道,明明害怕,不惜舍下切往前走,只为了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