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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5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赵琚笑眯眯的:“准奏!”

    宁书源在边阴着脸坐着。当年李彦成状元及第,固然煊赫时,为官时间加起来却不过五年,数日子调往地方,朝中根基并不深厚。谢氏门和宁府又有拆不散的亲戚关系,李免和谢全这兄弟俩,非老老实实依赖自己不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席大拗,居然另有交情。盘算会儿:也好。李彦成的儿子本就是绝佳的活招牌,加上御史台的人捧场,好比这招牌镀了金抹了油,只会亮堂,正合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于是专心听席远怀上奏前因后果。

    “微臣本彤城人氏,少时家贫,无力购书,每厚颜至恩师府上借阅——恩师云者,实属微臣私心祈愿。李阁老与微臣,虽无稽首束脩之礼,却有言传身教之实……”

    彤城文教发达,城中风流文雅之士,私人藏书盛极时。有悭吝聚敛密不宣人者,也有公诸同好慷慨出借者。李府藏书数目,质量好,李阁老体恤贫弱,从不拒绝家境贫寒勤奋好学的年轻人。不过为免书籍丢失损坏,向不往外借,只能上门阅读。李夫人甚至吩咐管家给来看书的预备茶点。

    子释隐约记得,大概在李免六七岁左右,个住在城郊的少年天天来家里蹭书看。来的次数了,不必通告父亲,直接跟管家打声招呼,在四当斋里坐就是天。天刚亮便到,天黑了才走。从城郊到李府,往返几十里,堪称披星戴月。起先还背着干粮,后来混熟了,时常吃完晚饭才回家。

    那时候李免刚把蒙学三经读完,认得了上千文字,心血来潮去四当斋里翻找看得懂的杂书,就是这样认识了席远怀。大名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头回遇上姓席的人,十分新鲜,问人家:“是篾条儿编竹席的席么?”对方点头称是。想起家里才请篾匠上门打席子,剩下把篾条儿被爹爹顺手拿去做了家法,小小心里便有几分迁怒,决定从此管人家叫“篾条儿大哥”。

    有了新玩伴,李免高兴极了。没想到这根篾条儿韧性十足,捣乱打岔,威逼利诱,全不管用,只顾低头看书,眼皮都不抬下。唯有当自己捧着书过去提问的时候,会和颜悦色耐心讲解。李免是好学的孩子,听出意思来,慢慢居然也能坐得住了,还把小姨娘单独留给自己的点心分给篾条儿大哥吃。

    就这样过了好些日子,有天,李彦成到“四当斋”来取书,瞧见儿子跟着席家少年有模有样的诵读,温言嘉勉番。席远怀眼尖,看出李阁老手里捧的就是士林中视若珍宝的那套《诗礼会要》,口水差点流下来。后来——

    子释听见席远怀对皇帝说:“……微臣年少鲁莽,竟不慎玷污了恩师爱愈性命的典籍,万死不足以辞其疚。心慌胆怯之际,不知如何应对,任由小师弟承担过失,实乃平生污点,年来愧疚难安……”

    子释想:不过是我把书偷出来给你看,你边看边吃我分给你的蟹黄包子,看得忘乎所以,滴了两滴油在上头。我见你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要当场自尽,只好替你背了这黑锅。结果我爹瞧在你的面子上,也就象征性的甩了两下篾条儿而已。什么“平生污点”,“年愧疚难安”之类,太夸张了吧?

    席远怀继续道:“后微臣双亲离世,孑然身,遂往外郡投亲,辗转奔波,自顾不暇,从此与恩师再无相见之期,未料竟成永诀……”说到这,又哽咽起来。

    ……

    认亲大会结束,皇帝颁布圣旨。

    越州彤城太守王元执、守备林蕃、前翰林院大学士李彦成,临危守义,忠勇舍生,率合城军民抗击敌虏,以身殉城,其清操厉节,足以光耀千秋,彪炳史册……追封王元执为忠信伯,林蕃为忠勇伯,李彦成为忠毅伯,于西京南郊设衣冠冢,建“忠烈祠”,供世人凭吊追思,使烈士忠义之精魂,天地浩然之正气,长在人心……

    敕令翰林院大学士陈孟珏执笔为“忠烈祠”撰写碑文,工部、礼部共同监督,择日奠基动土。

    子释和子周齐齐叩头谢恩。

    赵琚道:“谢全,从今往后,你就认祖归宗改姓谢了,李家取的名字还改不改?”

    子周答道:“陛下,养父母及兄长恩同再造,微臣今日方领悟,微臣与胞妹名全,名还,字子周,字子归,合为‘周全归还’四字。养父用心良苦,恩深如海,愿终身用此名字,以感念李氏父母养育之恩。”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赵琚颔首,又对子释道,“李免,你父亲的爵位,自然由你继承。空有爵位没有官职,未免显得朝廷太小气——”

    子释连忙表示:“陛下隆恩,小人惶恐。”

    赵琚亲切道:“你既中过彤城春试案首,有个状元出身的父亲,又教出个状元出身的弟弟,学问自不待说。翰林院兰台令职,本是陈孟珏兼任,便交给你试试。你的爵位已经比弟弟低了,总不能委屈你官职也比他低。兰台令乃是正三品,你兄弟两个扯高补低,从此齐头并进罢……”

    凤栖十年,朝廷给威武将军谢昇平反,追封爵位,赐襄武侯。如今这爵位顺理成章归子周所有。

    等到退朝,已近午时。这半天好戏连台,万岁爷既导且演,十分过瘾,心情甚佳。为免些好不容易逮到皇帝的朝臣纠缠不休,急急的进了后宫,叫安宸通知御膳房,把饭摆到迟妃韩纾的“丽阳宫”,顺便告诉她找到谢家后人的好消息。

    子释被席远怀拉住,问长问短,不得脱身。

    “在下还须陪同舍弟往庆远侯府拜见侯爷与夫人,席大人……”

    “我不是什么席大人,我是远怀大哥。小免,你知不知道,当初听到彤城之战的消息,我……”握着子释的手,眼睛又红了。就连御史台的人也是头回知道,严肃冷峻的右谏议大夫,感情上来这么容易激动。

    这上杆子的大师兄,显然属于受人滴水之恩,牢记涌泉相报的厚道类型。子释虽然觉得无此必要,却不愿唐突对方片情义。那些凄惨往事被重新勾起,他似乎比自己这个当事人不堪回首,只好安慰道:“远怀兄,家父在天之灵,知兄今日成就,定高兴……”

    子周也过来见礼。席远怀在李府走动之时,双胞胎才两三岁,跟着夫人在内院,是以并未见过。席大人爱屋及乌,把司文郎好番夸赞。叹道:“我早听说小全是彤城人氏,竟从未往这上头想过,否则何必等到今日……”他也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