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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同部分原守备汤和手下的士兵,在城中各处设点,就地征兵,招募难民入伍。

    九月二十三,由于娄溪开了城门,经过永怀县的难民锐减。数楚州百姓刚刚开始他们的逃难生涯,行头还算齐全,身边带着不少干粮钱财,也不必粥棚接济。但是,很人为了那张南逃地图,特地绕道花家墓园。女眷们连夜赶出来的几十张图个早上就被抢购空,大柏树底下听子释讲解逃亡路线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其实早在九月初地图刚画成的时候,子释已经建议花有时通过白沙帮的联络网,把复制品送往各处难民赈济地点,以便提供同样的服务。无奈参与赈济的人中,通文墨的本就不,通文墨而又懂地理的少,通文墨懂地理口才又好又不怕麻烦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以致几乎没有哪处能像花家墓园这样坚持下来,形成气候。

    黄昏时分收工,难民们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就在墓园中凑合夜。他们数自己带得有铺盖,少数贫病老弱借用花家提供的物品御寒。

    子周看看天:“幸亏直没怎么下雨,要不可糟糕透顶。”

    子归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不下雨也很难过啊。”语声里充满担忧。他们兄妹四人身上倒是都穿了花夫人翻找出来的夹衣。

    子释走在前头,闻言浑身震,停下脚步。

    “怎么了?”长生也跟着停下来。

    “你记不记得,少天没下雨了?”

    长生常年在外,对气候向十分敏感,这些日子忙于别的事忽略了。听他这么问,立时警觉,认真想想,道:“中间有过两次零星小雨,要说大雨,差不个半月没见了。”

    子释心中顿时沉。

    “很严重么?”在顾长生的经验里,秋季个半月不下大雨算不了什么。

    两个小的也凑上来:“大哥,很严重么?”

    “嗯。中间那点小雨滴,对稻谷来说,没什么用。秋旱……秋旱春饥啊。”心情立刻变得茫然而沉重。

    若是两个月不下雨,晚稻至少要减产七成。有些地方,甚至可能颗粒无收。

    江南土地丰饶,粮食自来富足,公私仓廪常年不空,偶尔季水旱饥荒,通常都能应付过去。问题是,普通农户除了当季口粮,剩下的几乎全部充作了贡赋,并无余粮存在手中。遇上灾害饥荒,只能指望官府开仓放粮。

    七月里早稻收上来,官府虽然半名存实亡,地主悍吏们可没忘了收租纳税。至于冬春之际放粮救灾,恐怕没法指望。何况,西戎入境之后势必抢夺粮仓,到那时……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苦笑下:“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估计要不了久,咱们可以见识到厉害的场面了。”

    “我们明天早就走。”长生断然道。

    子释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下雨的事,我们去告诉花大叔。”子周话音未落,已经拉着子归溜烟跑了。

    这俩傻孩子。子释摇摇头。人家是地头蛇,根深叶茂,有的是办法,哪里轮得到你们操心。

    长生看看附近没人,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当真有把握?”

    “除非几个古人串通了造假骗人——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了找出这个地方的确切位置,考证了足足大半年?若非本公子博闻强记,精于辨识……”猛地想起当初李免为了借卷孤本佐证,曾不惜出卖色相,着实利用了彤城首富丁家二少爷把,相当有失厚道,噎住。

    长生仰天翻个白眼。看在他那无聊的考据癖总算派上了用场的份上,不予置评。

    二人并肩而行。

    过了会儿,长生又问:“依你说,冬至以后才能进去,谷雨之前必须出来,岂不正好赶上青黄不接?”

    “是啊……”子释微微叹口气,“‘薪桂米珠谁与商?穷黎无计度年荒。可怜十五及笄女,身价不偿半斗粮。’前人诗句,这回只怕要变成眼前实景。”

    长生听着他忧伤的声音,不止次产生的奇异感觉又浮上心头:这几句诗,若是子周和子归念来,必定情难自抑悲愤不已。可是被李子释念,总让人觉得他那无限悲悯的语调中带着种莫名的疏离,仿佛同情又仿佛无情,仿佛哀痛又仿佛嘲讽……越是这样,教听的人越是难过,心里堵得要命。

    于是打断他:“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子周和子归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该见着的,遮也遮不住,躲也躲不过。真到那时候,没准自己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有心情替别人哭。”

    “早知道,不如之前直接往南去。”

    子释哼声:“顾长生,你忘了,这条路可是咱俩仔细商量过的。往南去,看得见前途,看不见终点。不到这场仗最后打完都不能真正安定下来,谁知道要飘泊亡命到猴年马月?万再来个割据争雄什么的……”

    “好了,你急什么。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嚷嚷呢……”长生嘴里说着,心中却想:这人做事真绝,自己死活不肯走的条路,偏生热情饱满给别人讲了整天。你说他是虚伪狡诈呢还是宅心仁厚……这么想着,就侧了头去看他。

    子释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索性不走了。转过来对着长生,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轻轻道:“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能进入蜀州,此后都不必担惊受怕。当初商量的时候,咱们约好了的,赌这把。你忘记了?”

    “我没忘……我只是担心……”——饥荒,可是个新的大变数。

    “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意。”子释声音虽轻,语气无比坚定。

    顿顿,又缓缓道:“我之所以向难民推荐笔直南下的道路,是因为——走这条路,冬天冻死和饿死的可能性要小得。至于往后的生机,还不是看各人运气?难道也要跟他们讲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不成?好些人,本就是从入蜀的路上退回来的。况且中间还隔着条天堑练江。咱们自己要赌,总不能叫别人陪着块儿下注……”

    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低:“如今再想改了主意往南去,可当真来不及了。谁知道西戎兵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听说因为最近的难民数携带了金银财物,沿途匪寇也活跃得很……无论如何,躲过这个冬天再说吧,时局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