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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的外衣套上。这衣裳经过烟熏火燎,早已不复原来的光鲜模样。李全和她是双胞胎,个子还没长开,身量差不,穿着倒正好。
子释看看那些玉环耳珰项圈,颇值点钱,没准有用,先塞到怀里。手上沾了尘土,把李还张玉雪样的小脸抹得灰不溜秋,又把她发辫解开挽了两个童子髻。
李全瞅着妹妹的怪模样,忍不住笑了下。李还低头看看身上,又摸摸头发,自己也笑了。子释暗叹:到底是孩子。手个,牵着继续往前跑。
跑不远,忽觉身后地动山摇。先是阵惨呼厉号,很快被雷鸣战鼓般密集的马蹄声掩盖。人群汹涌而来,人人面上惊惧交加。
“快逃啊!黑蛮子要屠城——”
屠城!
远处条黑线迅速向这边移动,中间夹杂着闪亮的银光。黑线银光所过之处,蓬蓬血雾冲天而起,人群立刻变得稀疏。西戎骑兵手持长刀,专挑脖子下手,往往人头滚落,身体还要奔出好几步,才扑倒在地。
汹涌的人流猛然停滞,充塞天地的号叫忽地静默。成千上万双眼睛和耳朵瞬间失明失聪,拒绝面对眼前惨象。
子释觉得自己正在看战争片灾难片,不小心按下了暂停键。然而下刻,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疯狂奔逃。那黑线银光飞快的迫近,马蹄声仿佛直接踩踏在心上。可是自己却并没有启动播放键。
“这是真的,是真的……”子释拉起李全李还,借着人群的冲撞趴倒在路边,将他二人压在身下,遍遍叮嘱:“闭上眼睛,不要动,不要出声……无论发生什么,没有大哥的命令,不许动,不许出声……”两个孩子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知道情况严重,乖乖的趴着。
有人从自己兄妹三人身上踩过去,子释吸口气,努力承受那额外的重量,几乎听见肋骨根根断裂的声音。又有人倒在自己身上,后背片温热濡湿,刺鼻的血腥气告诉他,是具刚刚被屠杀的尸体。
意识渐渐模糊。身下没有动静,两个孩子只怕是昏过去了。也好,就在这死尸堆里歇会吧。子释心头松,陷入黑暗之中。
符生勒住战马,在城门前停下。十七岁的他已经差不和哥哥符定般高了。与符定的魁梧威猛不同,大概因为母亲的遗传,符生身材匀称挺拔,五官俊秀,肤色也比般西戎男儿白得,号称西戎第美男子。
此刻他跨在马上,腰杆挺得标枪般,紫色披风,玄色战甲,背负长弓,手提银枪,真是说不出的雄姿英发,飒爽矫健。
符定瞅了他两眼,心中嫉恨,大吼声“杀!”策马加入屠城的队伍中,和手下块儿杀人泄愤去了。
对于大哥屠城的决定,符生并不赞同。但是似乎也没必要反对。所以他就在城外等着。父王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大哥历练番。本来兄弟二人自小不对盘,年纪大点后,彼此都很有默契的避免直接交锋。这回因为想看看母亲生前提及的许地方,也就点了头。不料符定竟也毫不留难,痛快的应了。
西戎十万铁骑兵分五路攻打东南,给大王子符定的是最富庶繁华的条线。路烧杀抢劫奸淫掳掠,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弄得符生简直为母系同胞感到丢脸。直到进入越州境内,气氛渐渐不同。还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是样孱弱的身体,笨拙的招式,然而对方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却叫人眼前亮。连下几城,不断有人以命相搏,以身相殉,无论男女老幼。
符生记得母亲以前教过的文章和讲过的故事里说到过这个东西,叫做“气节”。
越州自古盛产美女和才子,除此之外,出忠义之士。每朝每代,金銮殿里死谏的,兵荒马乱中死守的,比比皆是。就连殉节的寡妇,都比别的地方要。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乃是民风。
所以大哥自从进了越州,直打得很窝火。对手羸弱不堪,却好似抓不住的苍蝇,踩不死的蟑螂。哪怕最后拍死了,也好比叮了你的蚊子,在手心留下它的尸体和抹你自己的血,擦也擦不掉,看着直恶心。
这彤城就打得郁闷了。
守备林蕃没什么名气,却有股踏实死拼的干劲,始终不肯出城应战,天天带着士兵百姓加固城墙。浪费了无数箭羽之后,符定总算听从自己的劝告,从之前打下的渑城调来夏人军中的云梯、冲车,以弓箭手掩护,组织攻城。
西戎士兵不太擅长这种作战方式,好在他们人人身手矫健,运动神经发达,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只要翻进去几个,开了城门,骑兵突进,便再没有什么能抵挡了。
这攻,就攻了五天,破了整个西戎入夏以来的纪录。要知道,当年都城銎阳也不过两天就下来了。
城上夏军士兵越来越少,到后来竟几乎都是普通百姓,抄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和爬上城头的西戎士兵搏斗。据攻上去又被迫撤下来的个小头目汇报,在上边组织抵抗的,除了守备林蕃,还有个重要人物,是个文士,却连林蕃都听他的,夏人都管他叫李阁老。
第三天的时候,符生微微眯了眼,眺望城头,看见个穿着青衫的身影在旗杆下,衣裳迎风飘举,单薄得很,姿态却稳如磐石,岿然不动。
那应该就是守城的文士李阁老吧?以自己的箭法,若是不留余力,没准差不。不过,有什么必要呢?这彤城迟早会打下来,何必在大哥面前泄了底。
这时,就听符定恶狠狠的对手下几名百户翼道:“传我命令,旦城破,立即屠城,给我杀尽这些不怕死的南人!看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符定自从那年出于某种针对自己的阴暗心理烧了“集贤阁”,被父王通好训,野性已经收敛了不少。这还是南下以来第次发出屠城令。看来真是打得太郁闷了。
正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闲事,小队人马从城门出来,走到面前行礼:“大王子说,在太守府里等二王子庆功。”
“那什么李阁老抓到没有?”符生颇想见识下这般有胆略有气节的读书人。
“回二王子,说是自焚了。听前往李府的弟兄说,房子全烧没了,里头的人都烧成了焦炭。”
“怎知是自焚?”
“抓到了几个下人。据他们交待,这姓李的眼看守不住了,回去命令家中女人都上了吊,自己带着儿子女儿烧着了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