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艳鬼 作者:公子欢喜
桑陌想要将小猫让给她抱,小猫却挣扎着如何都不肯,无奈只得作罢。好在妆妃不以为意,逗弄了阵便收了手,只在边看着桑陌与小猫逗趣:“你这次又来寻我做什么呢?”
桑陌道:“许久不见,有些牵挂。”
她便扬起头来“咯咯”地笑,笑得喘不过气了方道:“那现下你放心了?”
桑陌点头说:“放心了。”
她反而神色古怪,扭过脸去看底下车水马龙的大街:“不出个月,我便能同三郎在起。”
桑陌在她身后,见她袭红装,血衣般的颜色夺目得能刺痛人的眼睛。
妆妃说:“我的爱恨你最明了。”
桑陌不说话,带着小猫默默地转身下楼。
楼下,早有人两手环胸静静地立在人群里,身黑衣泯灭了杀意与阴冷,只将脸上淡淡绽开的笑意映衬得显鲜明:“事情办完了?”
桑陌道:“办完了。”口气冷淡。
空华又说:“我来接你。”他从桑陌手里接过小猫,两张酷似的脸贴在起,同闯进桑陌的眼帘里,只是个是和煦地笑着的,个却皱着脸想哭又不敢。
上回还是等在晋王府附近的巷子口,这回已经迫不及待到跑来酒楼下……艳鬼忍了半天,还是别过脸,忍不住嘴:“还怕我走丢么?”口气有些别扭,说是在气恼,又听不出他有气。桑陌自己也觉得这口气怪异,脸上僵,甩开了空华就往前走。
空华却不急,强自捏过小猫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脸:“怎么办?你爹不要我们了。”
指下再用劲,小猫“哇——”地下哭出声。
音调倒也不敢太高,不过足够能让前头的桑陌听见。空华的手指还捏着小猫的脸,在原地闲闲地看着那道骤然停下的身影,暗地里数着数等着他回身。
果然,不消刻,眼见艳鬼身形晃,袖带劲风直取自己怀中而来,空华眼明手快,手揽紧小猫,手扣住袭来的手腕,将桑陌牢牢锁进怀里。桑陌待要挣脱,却被他制住了先机:“现在是在街上,你想如何?”嘴唇贴着耳廓,语气说不出的玩味。
他双眼往四周瞟,示意桑陌已有不少人向这边望来,艳鬼脸色加难看,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狠狠剜他眼,把尖尖的指尖都嵌进他的手背里,默不作声地被他牵着往前走。
“我们回家。”抱着小的,牵着大的,冥主心情大好,不禁朗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
路行到晋王府,两人的手居然就这么直牵着,桑陌偷偷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时间,觉得自己才是陷入迷乱里的那个。
第二十章
冬末初春的天气,明明还是万物沉寂,风声萧索,枝头却已钻出了青芽,墙角边冒出两三株嫩生生的小草,有什么在地底下暗暗涌动,只待时机到便要破土而出,如三春惊雷,震天动地。
桑陌让小猫坐在自己的膝头,把散落在桌边的核桃捏开,剔出里头的果肉,自己吃瓣,瓣喂进小猫嘴里,甚是悠闲。
小猫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开口说话。
空华说:“许是生前就因为是哑子,所以才会被父母抛弃,个人流落街头,最后夭折。”
冻死的病死的还是饿死的,又有什么关系。这本是困苦世间最平常的事,贫乏得连编个小故事叫酒肆中的歌女唱上段的跌宕起伏也没有。说出来亦不过是让那些吃斋念佛的虔诚村妇唏嘘上会儿,转身便忘记。
“现在安安静静的也挺好。要不要说话,待他大了让他自己选。”夜深了,小娃儿有些昏昏欲睡,又不甘心就此睡去,正揪着他的衣裳,翻来覆去的。
最近太宠他了,事事都纵着他,每晚临睡前说个故事已经成了惯例,不说他就不肯睡。不仅面容相似,这执拗的性子也和身边那个有些想象。
极力忽略那道绕着自己的脸打转的炽热视线,桑陌安抚着小猫,垂下眼,默默思索。
说什么好?他也是自小就无父无母的人,腥风血雨里来去,尔虞我诈里求生,还记得几分良辰美景人月两圆?真是……想起则许久许久之前的传奇,久远离奇得如今不会再有人相信,只能当作则笑谈,在夜半时分哄小娃儿入睡。
说是很久很久之前,世间曾有名神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自言已修道百年悟通人间万事,曾经驾舟出海寻得化外仙境,识得清修上人,带他天宫游窥得无数风光。瑶池畔有幸获赐鲜枣枚,至此返老还童,修为上层。他说得头头是道,施展神通治愈无数古怪病症,世人惊骇,争相将他称作老神仙,在他清修的山脚下供奉三牲五畜,日日焚香祈祝。
“原来有这种事。”小猫睁大了眼睛脸惊奇,连空华都听得兴趣盎然,捧着茶坐到桑陌跟前。
桑陌看了他眼,男人对他露齿笑,荧荧烛光下,五官俊美得炫目。艳鬼却敛了眼睑,只专心将传奇细诉,仿佛承不住他的深情:“世间种种借有根源,有神通广大的神仙,必有来历莫名的病症。老神仙声望日盛时,当朝天子病了……”
他的病来得莫名,病症也是古怪,好好的就这么倒下了,周身上下无伤口,二无异状,呼吸平稳,脉象强健。只是沉沉昏睡,无论如何都唤不醒。
“天又天,除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皇帝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似的。他的脸越来越白,近乎透明……御医说,再不找到解救的方法,恐怕不出七天他就会死去。”小猫把脸贴在了桑陌的胸口,桑陌揉着他的发,把视线转向了屋外墨蓝的天空。
空华追随着他的目光看到遥远的天边,依稀有几颗闪烁的星子,微弱地散发着光芒:“后来?”
“后来……”
桑陌侧过头苦苦回忆,空华放下茶碗,握住了他的双手:“他们派人去找那个老神仙?”
“是。”他的掌心还带着茶水的余温,偎贴着手背,像是要将艳鬼从奇异的故事中拉回来,又像是种安慰,催促着他继续讲述,“御医都没有法子了,也算是疾病乱投医。”
老神仙远在京城之外,天子的使臣马不停蹄地赶在第三天早到达了他修行的居所。那是座位于山峦顶峰的道观,隐匿在茫茫云海之中。山道狭窄陡峭,马儿上不去,只得靠人力徒手攀爬。使臣用藤蔓缠住了手掌,圈又圈,生长在藤上的细刺没进了掌心里,松开时能看到鲜红的血丝顺着绿色的茎蔓路蜿蜒。他的身躯紧紧贴着嶙峋的山石,路向上,除了漫山遍野枯萎的杂草和荆棘,什么都看不到,坚硬冰冷的山岩随时会伸出锐利的棱角来将衣衫、手掌、脸庞割破。铺天盖地的寂静里,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