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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作者:公子欢喜
的声音。
“找你要两样东西。”
粗哑的声音没有答话,大概是被桑陌瞪了。空华暗自揣测。
接着,阵难听的笑声,只听那人道:“我这儿的东西,现在你样都换不起。”
“我说了,是要,不是换。”桑陌的语气如既往地带着轻鄙。
蒙着眼睛的衣料被拉开,空华看到自己面前着个矮胖的老者。头上稀疏几根白发,双眼眸都藏在了细小的眼缝里,鼻头却硕大,眼望去分外显眼。
桑陌两手抱胸,道:“张太医,这位故人您总不会忘吧?”
“晋王千岁!”老头先是脸惊讶,瞬即神色恭敬得甚至能看到他身肥肉都在轻颤,“啊,不,应该是冥主殿下。”
立刻有两只小瓷瓶送到了桑陌面前。
“这是最近新制的药膏,比上次那种好些,用完这两瓶你身上的剐痕就应该能消褪了。不是很久没这样了吗?什么人能把你逼到绝……境……”张太医飞快地看了眼桑陌身边的空华,机敏地止住话题。又从袖中取出只小盒,“这是你上次要的定魂珠。时间太紧,我才弄到两颗,剩下颗你自己再想办法吧。”
原来特地请他来是为了要这两样东西。空华在边言不发地看着桑陌将瓷瓶和小盒纳入袖中。
“账先赊着,下次定还你。”
“我等着。”老者的视线从头至尾没有离开过空华,脸谄媚,“每次你来找我就是我走运的时候,三百年前是,现在也是。”
桑陌似乎并不愿听他提过去的事:“客气了。那是找你自己挣来的。”
走出几步再回过头,被称为张太医的老人还在红灯之下。空华发现,他的右手被齐齐剁去了三根手指。
还指望着艳鬼过来蒙住他的眼睛继续牵着他走,才个转身,白色的衣衫就已经飞速隐没在了人群里,半点没有要顾及他的意思。
真是,过完河就拆桥。摇摇头,空华飞身而起掠过点点红灯,却见鬼市之外,着道白色 影子。
“他的医术是最好的,可惜,爱权势,气死了他爹。”路无语,回到大宅时,桑陌忽然出声,平板的口气,“你大哥和父皇中的毒就是他帮你配的,算是你的心腹。可惜,等他死了,你已经不认识他了,剁掉了他三根手指。他再也不能把脉行医。这就是跟着你的下场。”
“那你呢?”
回答他的是“砰”的声关门声。
对着紧闭的大门,空华好心提醒:“你不是还差颗定魂珠么?我有。”
门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空华叩了叩门板:“你如果不急,可以慢慢找,反正也就比其他东西稀罕些而已,或许能找着也说不准。”冥府中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相反,让谁得不到某样东西,于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片刻,大门洞开,脸色难看的艳鬼在门槛另边,眼睛里能喷出火来。空华挥手招来只夜鸦,口中叼颗墨色琉璃珠。
“条件?”桑陌冷声问道,望向空华手中的视线却夹杂着丝渴望。
“他是谁?”这个“他”是指桑陌房中的人像,那个让总是冷言冷语的艳鬼展露出另番面貌的人。
桑陌并甘愿:“跟我来。”但无可奈何。
立在空华肩头的夜鸦扑腾着翅膀飞走,落下几根乌黑的羽毛。大门再次“砰”的声合拢,空华看着桑陌的背影,心情大好。轻而易举,扳回城。
依然是艳鬼干净得近乎简陋的卧房,连门口高挂的匾额都被灰尘覆盖得严实。始终保持着温柔笑脸的人像被放置在屏风之后,桑陌正小心地掰开他的嘴将三颗定魂珠依次喂入。
空华看着他的动作,有这样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在场,眼前的艳鬼或许会采用亲密的方式。说不清是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兀自出神的时候,三颗定魂珠相继入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像的喉头在滚动,死板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很温柔,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的情人?”
桑陌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抚摸着自己的杰作,而后将他整个拥入怀中:“我也希望他是。”
空华看到艳鬼的嘴角翘了起来,弯弯的,不妩媚,不诱人,不暗藏算计,但是很好看。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吧?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房外。回身替他把门关上,房内的艳鬼全然不查,高兴得快要落泪。
“梓曦。”他听到桑陌这样称呼他。
第五章(上)
“梓曦……原来是他,袁梓曦。”
城中间门面狭小的药铺里,鬼市中曾有面之缘的前朝太医将魂魄寄居于排老旧的药柜之中。黄昏,门可罗雀。药堂的郎中早早打了烊,温壶米酒躲到了后房里享受。鼻头硕大的鬼魂大模大样的坐到郎中惯常为人把脉治病的座位上,手中牢牢抓着方铁制印鉴。另边,坐着神色难猜的贵客。
“殿下,果然只有您才是小的命中注定的大贵人。小的当年为您赴汤蹈火,以后也必定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小的当年就知道您不是凡人,原来竟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小的当年就说过,以殿下您的才干,莫说魏王则明,就是太祖皇帝他也及不上您!殿下……”手中的鬼印仿佛刚从火炉中取出,通红烫手。可他却浑然不觉,眯成线的眼睛几乎快要黏在对面的人身上。直到冷着脸的空华咳嗽声,滔滔不绝的阿谀之词才算止住。
冥府中的医官啊,不大不小是个官,或或少总有方官印!生长于杏林世家的他有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却没有颗悬壶济世的医心,比起句“华佗再世”的空话,高官厚禄才是真。贪恋权势的心,当年如此作想,如今亦如是。抓在掌中的物件越来越火热,如同他周身沸腾的血脉。此情此景,像极三百年前。也是这样的个黄昏,彼时自己也是这般落魄,也许生都要沿着父辈祖辈的道路走下去,无论如何钻营,至死不过是太医院中的个小小医官,无权无势,空有个好名声。正不甘心就此绝望的时候,家中贵客降临,来自晋王府,他说他叫桑陌。
“张大人,将来的太医院就仰赖您了。”这句话他到如今都记得清二楚。在自家僻静幽雅的花厅里,装束平凡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慢慢地回过身,夕阳沿着他的侧脸勾出条金线,映衬出张带着些许书卷气的面孔。他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如同在谈论门前的盆栽。而已经在朝中摸爬滚打几年的自己却被震得怎么也合不上嘴。那个几乎从未在朝中露过脸的晋王,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
刺痛感顺着手掌蔓延到整条臂膀,很疼,但是绝对不想放手。坐在面前的冥主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把官印抱得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