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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作者:公子欢喜
错,种种罪业加身,即便是天帝也难当悠悠众人之口啊。”
“之后种种,无需老君担心。”挥手招来祥云,澜渊含笑立于云端,“澜渊私心,我要先给自己个交代,其后自会给天下个交代。”
“时也,命也…”太上老君仰天长叹。
何时起,这金冠蓝袍的纨绔子有了这般可怕的执着心?
昆仑山巅即是轮回台,以天帝二太子之尊喝退了守台天将,偌大的方台便只留下澜渊人。
在栏前往下看,上层的清淡云烟是善果,下方的黑惨烟雾是恶业,黑白迷烟相缠相绕,构成世间因果循环善恶纠葛。云气弥漫间隐约可见底下有只巨大的圆盘悬浮于空中无声旋转,轮转间,无数闪光沙尘自无际空中掉落自圆盘之上,又有无数尘埃飘飘扬扬自盘中浮出洒向山下万丈红尘。这便是众生的宿命轮回,每份善因恶果都清晰地刻在盘上,前世叫嚣富贵显赫,保不齐下世便成荒山中株枯萎的杂草,转瞬便为狂风所摧。
轮回台上有天际清风拂过,扬起墨发如瀑。澜渊抬手将太子金冠摘下放于栏边,而后纵身跳下高台。
此去,纵能安然而返,天帝二太子亦不能再容于天界。
云烟过眼,路下坠路看遍人世悲欢离合。
有暴戾无为的帝王,生前鱼肉方百姓,纵己之私欲,逞世之极乐,死后必受刀山火海之刑,肉身于阴间受苦,怨念却缠绕于此,在眼前幻成张穷凶极恶的可憎面目;有身世凄苦的女子,自幼被卖于青楼,千人骑万人骂,悲苦只诉与个进京才子听,他流落街头时甚至将血汗积蓄相赠。待得他高中之时,却有押差来将她捉拿,无端端桩灭门杀人案扣在她头上,临死方知,驸马的过往无需旁人知晓。冤死的怒气化成尖利风声,“我冤呐…”哭声萦萦在耳边回荡,路寒凉到心底;有诸面色诡异的婴孩,或胎死腹中或生来未睁眼便夭折,鲜血淋漓地趴在脚下睁大无神的乌黑眼睛逼问:“为什么不要我?”…
所有凄厉怨念缠住四肢身躯使劲将他逼往命盘边缘,回首下望,底下就是滚滚凡尘,再退步就要失足落下,灰飞烟灭。耳边传来“桀桀”怪笑,所有冤魂恶鬼咧开血盆大嘴嘲弄他的下场,“下来吧,下来吧…”云烟化为万千手掌来捉他的脚踝,要将他拖往末路。
“放肆!”澜渊回神,手结伽蓝法印,口颂咒文,身上的金刚罩法器光芒大盛,身遭仿若金佛护身光灿灿身金光刺眼。
缠身怨念立时在光芒下散于无形,所到之处,蔽目黑烟急走消散。四下张望,终于见命盘中央有微光闪耀,走近细看,正是枚金色密钥静静卧于盘上。俯身将它拾起收入掌中。命盘中央骤失密钥,感应般颤然震。
澜渊嘴角勾起,足下点,仗着佛光护身,路冲破烟雾直上高台。
高台之上依旧没有人烟,远方天空却逐渐暗沉下来,期间闪电隐隐,雷声轰然,正是天帝震怒的前兆。
心知天帝已经知悉,立刻会有天兵天将来拿,澜渊事不宜迟急忙行到高台东侧,将金色密钥抛入湛蓝虚空。
眼前景物微晃,天空破碎,露出隐藏的又空间,脚下白玉石板延伸,内里白色石桌之上正放了面黄铜古镜。
举起镜子仔细端详,周边镂了圈异草花卉并祥云如意的纹样,既无宝石镶嵌也无金银镀边,平整的镜面上映出张温雅面孔,细长眼中双墨中透蓝的眸。
篱清、篱清、篱清…心中直暗念这个名字,镜面泛起波纹,复归平静时内中就照出间装饰古朴的卧房,房中木椅木桌青蓝纱帐,贵妃木榻上趴卧只银白雪狐,狐族重伤的王正闭目调息。
便再移不开眼,想要进入那房中,即便只能在边静静看着也好。可天际轰鸣的雷声却分明预示着时间无,只得敛起心神,墨蓝的眼仿佛又看到了满街花灯快映红了泰半夜空。
镜面又起波澜,圈圈涟漪漾开,心神就被吸了进去,脚下无数场景变换,或是那日湖心亭中饮酒望月,或是那夜书房中你侬我侬,直至客栈中彻夜迷乱。
“告诉我,那个花灯…那个花灯上写的是谁?”
“你…啊…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没看清。”
“呵呵呵呵…那你便猜吧…”
当日对话字句入耳,心情确实截然两番天地。我的狐王,即使是如此时刻你也半点不肯给我哪怕丝毫的柔情与真心,当真狡诈,当真冷情。
心下大痛,脚下的场景却不再转移。抬眼四望,河水悠悠,点点莲花灯在河中摇曳。喧腾声四起,正是当日他放灯的时刻。
对岸有人银发白衣,双金瞳灿过十里花灯。就这么隔着人群贪婪地看,看他接过花灯,看他提笔书写,看他将灯慢慢放入河中。
河水粼粼,慢慢载着那花灯往这里飘,极目去看,烛火朦胧,照得灯壁上黑黑两团小小的黑影。
“钩那个!”
身旁有人伸着竹竿去拽,无端刮来阵风,驱散河面上无数明灯,独独吹着那朵往远处移。
等的就是这刻。
身形腾空而起,踩着河上花灯往风里追去,凡胎俗眼看不见他这逆天而来的狂妄太子,只当是风过余波。
那灯就在前方,触手可及。
“胆大妄为的孽障!”天空中显出天帝怒容,声若惊雷,怒目圆睁,恨不得将他剔骨剥皮。
澜渊却仿佛不曾听见看见,只顾着将花灯托到眼前仔细看。
澜渊。
笔画写得工整分明,火光明灭,那字仿佛是跟着烛火在起跳动,心如擂鼓,起落,也是这般的节奏。
“哈哈哈哈…”将灯环在胸前仰天大笑,“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我的狐王,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不是真心!”
笑声转为凄苦:“只是如今呢?篱清…”
声音淹没在雷声里。
“速将这孽障拿来!”天帝在云层后愤而下令。
天际便降下耀眼光团正冲着他而来,澜渊概不管,只抱着花灯痴笑。
再回神,他已跪在灵霄宝殿之上,殿下文官武将俱都看着他,同情、叹息或是冷漠,甚至幸灾乐祸,兴奋得都快将心思漫出了眼角。
花灯还好好的托在他手里,低头就能看到灯壁上清楚无误的“澜渊”两字,嘴角就勾了起来,眉梢微挑,仿佛还是那个醉卧花丛的浪荡纨绔子。
“无知孽障!你可知你犯下大过错!只因你时兴起,稍有不慎就将打乱人世定数,引来湿处久雨成灾,旱地烈阳不落,天下苍生尽毁你手!你何德何能来担这个罪过,你又如何来向三界交代!”天帝于御座上震怒异常,满殿仙众皆不敢抬头出声,“平日便四处游荡不务正业,朕处处纵容于你,却不想纵出你这么个为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