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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作者:公子欢喜
瞥了眼,但仍有不少印象。竹篱茅舍,小桥流水,庄中棵华盖荫荫的大槐树,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虽是个山野村庄,但也不失野趣与风雅。”
“确实是个自在的地方。”文舒听着,眼中不禁生了向往,“有时候,做个无欲无求的凡人平平淡淡地过辈子也未尝不好。”
临走时,文舒拿出坛琼花露赠他:“最近身体不好,怕以后都做不得了。这坛就算是给二太子留个念想。”
澜渊接过了,嘱咐他好好保重,别胡思乱想,有什么要吃要用的只管差人去宸安殿拿。文舒皆是淡笑着点头,硬是撑着将他送到了天崇宫的宫门外,澜渊再三要他留步,他也不听。
这天,澜渊正陪着太上老君下棋,隐隐见东南方的天色有些暗,起先也不在意。下了几盘抬起头,就见那边乌云急走,黑压压地滚在起聚成偌大的团,闪电亮,几乎快刺破半边天空,紧接着就是声雷鸣,震得这边的棋盘也发颤。便问道:“这是哪边的龙王在布雨?好大的架势,要发大水淹了人间似的。”
太上老君自棋盘上抬起头来笑道:“二太子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布雨,是在行天劫呢。”
“哦。”澜渊想起墨啸说的鼠王,大概就是他了。也没上心,继续看着棋盘上的行军布阵。
可这雷声接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炸开,听得人脑中“嗡嗡”地响,没来由的烦心:“这是要打久?棋都没法下了。”
“呵呵…”太上老君拈着雪白的胡子笑,手中的拂尘摆,指向那滚滚的乌云,“快了,快了,再会儿等云散了就完了。”
“那也够久的。”澜渊皱起眉头,“从刚刚到现在,少说也有大半个时辰,再会儿,个时辰也能有了。天雷这么个不停歇的落法,怕是要把那个鼠王打死了。”
“鼠王?”老君疑惑地看着澜渊,“二太子从哪儿听说是鼠王?”
“不是?”澜渊也是惊。
“是狐王啊。”
又道天雷炸响,银白的闪电映照出张煞白的脸。墨蓝的眼瞳倏地扩大,澜渊手挥开棋盘,抓过太上老君沉声问道:“谁?”
声音竟是颤抖的,仿佛天边挣扎着要刺破云团的光线。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关节声“咔咔”作响,只把太上老君张老脸憋得酱红:
“是狐族的狐王,篱清啊。”说罢,又挣扎着举起手来掐指算了遍,“没错。五百年天劫,今日他刚好满千年啊。哎哟!太子、二太子你这是…”
不等他说完,澜渊捏着他脖子的手就松了。太上老君狠狠地摔坐在凳上,只见道蓝色身影箭般往天雷落处射去,而此刻,雷声渐渐低了,云朵也不再那么急切地撞击,宁静又将回归于天地。
“为什么?”恍惚间听到声低语,低到来不及思索就被渐弱的雷声覆盖,只是那种凄楚却尖锐得硬在心口刺出了血泪。
第十四章
耳边是隆隆作响的雷声,极目是流散的云烟与刺眼的光亮,带着余温的焦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在鼻间流窜。直急速向前的步伐却在眼前的迷雾慢慢散去,逐渐露出片暗黑色的土地时陡然放缓了下来。
葱郁的树林仿佛是被突然剜去了大块般被天雷圈出片寸草不生的空地,林木尽摧,万物俱毁,暗黑的天空,暗黑的土地,入眼只是片死气沉沉的黑。狂怒的雷声逐渐趋于平静,只是在天际低低地嘶吼,声声,压在心上仿佛千斤巨石,脚步也越发沉重。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前方,在片黑色中分外醒目,直直扎进眼里,痛就路刺进心底。每靠近步呼吸就凝滞分,下步就迈得迟缓,这种心情竟是叫做恐惧,即使恐惧得发抖,脚步却依旧执着地想要往前,靠近他,触摸他,然后,质问他。
“王正在调息,请二太子留步。”
有人挡在他的前方。谁?看不清面目亦不想去看。手腕挽,描金的扇子如同长剑般平送了出去,不要命的打法。趁对方侧身避让时,宝蓝色的衣袖轻轻在他面上拂,手中结个法印点在他的额头,人就被定在了原地。
手指交错,挥舞的扇“唰——”地展开,金漆玉骨,重山飞瀑。嘴角勾,挥手扬,扇子如蝴蝶般飘落。
眼睛却仍只看着眼前的那个人,那个正拄着断剑挺立在黑色土地上的狐王。
就这样痴痴地走到他的面前,他也抬起脸来看向他:
“你来了。”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面容,只有那双灿金色的眼睛里稍稍流露出些困顿,似乎他从未想过他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澜渊无语,抬起袖子去擦他嘴角边溢出的红色液体,不断地擦去又不断地冒出来,蓝色的袖子很快被染成了种混沌的暗色,却仍紧抿着唇不肯停下擦拭的动作。
“不必了。”篱清略向后仰避开他的动作。
手就停在了半空,好会儿才缓慢地放下,墨蓝色的眼怔怔地对上那双灿金色的眸,直看进去,想要直看进他那颗始终看不透的心:“不是说还早吗?为什么?”
“…”篱清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双眼睛,这样的眼神,与初次相遇时又有什么分别?
澜渊蓦然后退步,意兴飞扬的眼降下片惨淡:“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是。”血,顺着嘴角滑落,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就晕成朵红花,红得生生刺瞎了人的双眼。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光,澜渊咬紧牙盯着篱清不动如山的脸庞:“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抑或,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话音渐低,说到最后个字几乎成了声叹息,伸出手颤抖着去握他拄着剑柄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冷得仿佛是万年的寒冰,无论如何去温暖也感受不到温度。
“王,您有伤,宜尽快回府修养。”狐族的长老们都跪在不远处不敢上前。
金色的眼平静地看着他,从里头甚至能看到自己比他苍白的面容:“谢二太子关心。”
手自他的掌中抽出,澜渊看着他转身蹒跚地离去,想要去扶,那勉力挺直的背脊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拒绝。
“篱清,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真心?”喃喃地问出口,明明知晓了答案却犹不死心。
离去的身影住了,银色的发在风里飞扬:“二太子予我所需,我予二太子所需,不够吗?”
猛然追过去拽回他的身子,他高挑起眉梢,金色的眼瞳波光流转,带血的唇边噙抹冷冷的艳色:“二太子你以何来要我篱清的真心?”
紧抓着他手臂的指不由松了,唇却弯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惊起远处无数飞鸟,直笑到眼中酸涩再直不起腰,才抬起眼看着这狐族尊贵孤傲的王:“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不曾有真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