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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作者:公子欢喜
追了上去,探着头明知故问:“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在下这就给狐王陛下赔礼了,莫生气了,嗯?”
篱清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停在个字画摊前问正埋头苦读的书生:“可会画扇面?”
书生抬起头呐呐地答:“写还成,画就…”
“那就写张吧。”
澜渊见他双灿金瞳只对着书生背后的字画看,脸上也绷得派严肃,心下不由好笑,又怕惹他恼怒,就只得忍着,墨蓝的眸子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变动。
书生握了笔问篱清:“公子想写什么?”
“…”篱清语塞,本就是时兴起,也没什么特意的意思。真要问要表达个什么意思,竟还真说不上来。转过头来想问问澜渊,澜渊只是笑,摆明了袖手旁观的意思。
篱清无奈,只得对书生道:“随你吧。”
书生想了想,笔走龙蛇,幅扇面蹴而就。吹干了递给篱清,却被澜渊夺了过来,自作主张就纳为了己有:“既是给我的,自然是先让我看。”
扇面上白底黑字,寥寥写了几行: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缕余香在此。
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垂了眼沉默半晌,把竹扇拿在手中扇扇地收拢,手指用力握,嘴角慢慢地上弯:“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墨蓝的眸,片刻失神,又瞬间恢复潇洒。
找了间客栈住下,小二说今晚有花灯会,漂亮得很,两位不放去瞧瞧。
澜渊觉得稀奇,等天黑了迫不及待地拉了篱清出门赏灯。
街上的人比白天还,个个都喜笑颜开的,被红彤彤的花灯照,脸上添了喜气。树梢屋前挂满了各色花灯,有生肖样的,有花鸟样的,也有人物样的,几个灯笼组在起就成了个个八仙过海,嫦娥奔月的故事。街口又设了灯谜,猜对了就送上份小礼,和和乐乐的,不过就图个万民齐乐,国泰民安。有调皮的孩子牵着兔灯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笑声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
走过条街,街上各家都高挂着六角的宫灯。薄纱裹身的女子画了精致的妆容倚在窗前慵懒地向下张望。恰好阵风吹来,手里的香帕就飘飘落在那个少年郎的肩头。那少年拿了帕子往上看,团扇半遮,秋波暗送,白齿轻咬过红唇,声若莺啼:“公子拿了奴家的帕子…”便痴痴地进了门去,满头珠翠的肥硕女人带着阵浓香迎上来:“翠翠,有公子找!”
只恨刻春宵苦短,不觉将万贯家财都捧进了红纱帐。
“怪道都说人比花娇。”澜渊摇着扇子朝上面露齿笑,满楼的莺莺燕燕便都丢了魂,争相挥着帕子挤上来卖弄。
篱清瞥了眼,道:“那你就留在这儿吧。”
澜渊甩开了众热切的视线涎着脸贴上来,手摸上篱清的腰揉捏:“要留当然是要起留才好,听说这地方还专门备了东西,能让你…嗯…欲仙欲死…”
篱清僵,用力挣开他的手,言不发地大步往前走。
澜渊放声大笑,惹来路人好阵侧目。也不在意,笑得越发得意,直被当成了哪位王爷家放肆无忌的不孝子。
笑够了才发现,那人早已泯然于众人,竟寻不到踪迹了。
扇子握在手中,阵寒意流窜全身,冷得嘴角还维持着上翘的样子,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咒文。墨蓝色的眼渐渐全转成了蓝,动不动,专注地搜寻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第九章
眼前是来往如梭的人,身边是面目陌生的路人,篱清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游走,花灯如昼,星星点点,熠熠如地上银河。灯下是张张笑脸,年轻女子红着脸把香囊塞进情郎手中,脸上抹嫣红竟艳过了花灯。
行到座拱桥边,桥下条清水河,微波荡漾,河面上开遍水莲花。均是岸边人们放下的花灯,莲花般的模样,花心是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着人们的各种许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也有人借着这花灯表达心意,这边在花灯里写下心上人的名讳,那边就有好事者拿着竹竿来勾,勾到了便大声念出来,两边皆是阵喧哗笑闹声,只有两个当事者羞煞了脸,隔着河偷偷地两两相望,才刚对上眼又急急躲开,欲说还休。
“公子可要盏?看上谁家姑娘就写上,保不齐人家也在这边,偏巧就成了段金玉良缘人间佳话。”卖花灯的小贩边说边把花灯往篱清怀里塞。
“不必。”篱清推拒。
“怎么会不必?没有心上人也有个至亲的家人不是?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直护着您。拿着吧,谁心里头没个念想啊?功名、前程、姻缘,求什么都成,灵验着呢。”小贩却不理会他,硬是把花灯塞进了篱清手里,“今儿大伙都高兴,不收您钱。快放吧,人家说不准正在这边呢。”
篱清拿着花灯犹豫,耳边满是旁人的嘻笑声和贺喜声,是又对有情人借着这花灯牵上了红线。
向身边的人借来了笔,笔画工工整整地写在灯上,写罢在点上中央的蜡烛,灯便亮了,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朵莲花在篱清掌上开得娇艳。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灯上的那个名字离自己越来越远。对岸有人倾着身子来勾,眼看长长的竹竿就要触到他的花灯,篱清金眸闪,双唇微动,没来由刮来阵风,气把河面上的花灯刮出好远,可那烛火却还燃着,跳跳,远远看去仿佛天边星辰。
这才转身打算上桥,却听到桥那边有个粗大的嗓门,声音洪亮得连桥这边也听得分明:“公子,是要找你家小娘子?少年郎年轻不事,怎么看个花灯就把娘子给丢了?听老汉句劝,等等寻到了非要好好赔个罪哄哄人家才好。”
另个声音却听不见,过了会儿,那洪亮的声音又响起,这回比方才来得响亮,怕是连河边上的人都听得见了:“澜渊公子家的小娘子可在这边?你家相公来寻你了,莫生气了,小两口拌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听到了就过来这边吧,你家相公正着急呢!”
周围响起阵善意的笑声,桥上的人纷纷退向两边,中间让出条不算宽的道来。人们这才看清,喊话的原来是个挑着担子的老汉,身边了个身穿蓝衣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双星瞳幽邃仿佛深潭。就见他手执竹扇,面带微笑,好个仪态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往灯下,登时让满城花灯都失了光彩。
篱清看着澜渊,墨蓝色的眼瞳中派灯火闪烁。
失了小娘子的年轻相公嘴角勾,收了扇子对老汉拱手行礼:“谢大伯和各位乡邻帮忙,内子已经寻到,在下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