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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纨绔 作者:公子欢喜

    墨中透蓝的眸子流光闪烁。

    “是兄弟才最后警告你句,他可是狐王。”墨啸丢下句话也走了。黑色的衣衫飞扬,霸气狂狷。

    又过了几日,便是冥姬行刑的日子。

    冥姬比篱清去探她时瘦了些,依然穿着那身白底碎花的衣裙,鬓边带了朵早已枯萎的黄花,除了指上那个铜戒就没了别的饰品。脸上也是干干净净,半点粉黛不施,黑白分明的双眼,眼角边抹旁人学也学不来的灵动风韵。若不是现在跪在台中央,她似乎还是那个天生丽质的冥姬。

    冥胤那边说身体抱恙,就不来了。台中央各王的座位间留了个空白,两相对比,有些凄惨的意思。

    行刑前,问冥姬还有什么好说。

    直神色平静的女子连说话也是平日舒缓的调子:“我生能有人真心真意待我好,还有什么可求的?唯怨恨,我不能做他真正的妻,携他的手,伴他终老。”

    说罢就闭了眼,眼角处终是湿了。

    台上台下片无声。

    “行刑。”

    随着篱清的话语,雪亮的利刃刺入胸膛,血花四溅…声脆响,呼吸顿,有什么东西碎了,曾经倾城绝艳的身子化做片片冰屑与枯萎的花瓣同转瞬消失在风里。

    “叮——”细小的铜戒掉落到地上,细细的个圆环,毫无光泽,毫不起眼。

    弯腰想要去拾,有人抢先了步。

    却是澜渊,笑着把戒指递过来:“给你。”还是那么斯文的笑脸。

    灿金的瞳迷茫地看向他的手,有些迟疑。

    “我可不介意替狐王戴上。”澜渊笑得灿烂了,作势要来拉他的手。

    忙侧身避开,硬是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了。”

    “不客气。”描金扇展了开来,泼墨的山水映着温雅的脸庞,“前阵子酒仙那儿新酿了几坛子酒,狐王可有兴趣?明晚我带来,同品品,如何?”

    “恐怕不妥。”

    “那就这么定了。”扇子“啪——”地收拢,他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径弯起嘴角,“狐王可要记得给我留个门呐。”

    还想说什么,宝蓝色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别处和别人谈笑起来。

    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低下头,篱落正仰着脸看他:“怎么还不走?肚子饿了。”

    淡金色的眼里难得看到点乖巧的痕迹,不禁牵起他的手,口气也放柔了:“好。回家。”

    有什么东西在冷冷清清的胸膛里化开,方才那种窒息似的苦闷正点点消失。

    “我跟元宝他们说了,今晚吃鸡。要鲜鸡汤…”

    任由篱落拉着往前走,思绪飘得很远。

    冥姬,其实相交不深。记忆里那个娇憨漂亮,满脸纯真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地长大,长大到可以对他说,世间纵有千般万般求不得,平平淡淡地过辈子未尝不是种幸福。对他说,我生能有人真心真意待我好,还有什么可求的?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掌中那枚铜戒热得发烫。

    愧疚,怎么会没有。

    “喂,今晚喝鸡汤呐。”袖子又被篱落扯了扯,小东西给了他个大大的笑容。

    “好。”不由自主地,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第六章

    冥姬私嫁的男人叫做张胜,镇上卖肉的屠夫,摊子就设在街沿。篱清隐了身形在街对面看就看了天。

    初来时,天灰蒙蒙的,街上寥寥几个人影。男人麻利地摆开摊架,半只全猪横躺在案上,整个的猪头摆在边,眼是半闭着的,任人宰割的样子。周围的人渐渐起来,天光也开始泛亮,远远近近地,有人开始吆喝,人们揉着睡眼挽着竹篮从门里跨出来。

    生意还算不错,买不起大块的就要点肉末,和着鸡蛋炖炖,味道也很鲜美。相熟的主顾边买肉边攀谈两句:

    “咦,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家的女掌柜?”

    “回娘家了?”

    “莫不是吵架了吧?真是的,好的媳妇啊,快去说两句软话哄回来吧。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的…”

    张胜不说话,刀刃剁在砧板上“笃笃”地响,把肉粒都剁细了才憨憨地点头:“是、是,说不好今晚就回来了。劳您操心了。”

    有卖小首饰的打前面路过,就叫住了,在灰色的衣摆上把手抹干净了凑近了挑。

    旁边卖白菜的起哄:“哟,张屠夫又给媳妇买东西呀!你家媳妇真真是好福气啊!哪里像我们家那个穷小气的死鬼,跟了他这么年,别说首饰了,连根草都没见着!”

    男人的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仔细地挑了半天,买了支有红色坠子的珠钗。小心地收进怀里,脸上高兴又羞怯地笑了整天。

    又跟着他收摊回家,在窗外看他做饭、熬药。

    瞎眼的老太太卧在床上喃喃地问:“梨花呢?梨花去哪儿了?怎么没听见声儿?”

    男人就停了手边的活:“不是昨个儿跟您说了么?她娘家兄弟有事,她回娘家去看看。”

    “哦。”老太太点点头。

    晚上照顾老太太睡了,天里才有了个清闲的时光。男人从怀里摸出珠钗,坐在桌前对着洞开的大门出神。

    门前的道上,个人影也没有。

    篱清也跟着他起看,屋外只有轮高悬的圆月照得草木格外分明。

    许久,男人还在睁着眼看。篱清无奈,袖子拂,屋子里的人就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才走了进去。在桌前定,摊开手掌,攥了天的铜戒静静地卧在左手掌心。轻轻地拿起看了眼,再放到桌上。手指挥动,在男人额上结了个印,亮光闪,铜戒上也反射出了光芒,又瞬间陨没。

    “忘了吧。”似是叹息。

    “没想到是你。”背后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冥胤在门口,五色斑斓的绸衣在夜色下显得妖异而又凄绝。额上有几缕发垂下来,竟成了斑白的颜色。

    “这样也好。”冥胤没有进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篱清,“我…代冥姬谢谢你。”

    “不客气。”篱清颔首,知自己没有了在此的必要,“先走步。”

    “请。”冥胤侧身让开。

    擦肩而过,眼角瞥见冥胤眼中的湿润,那斑白的发在月光下越发刺眼。

    不知不觉间,其实我们都变了许。

    冥胤再不是那个自私阴邪的冥胤。

    而篱清呢?

    路是走着回去的,天地间只有轮月来相随。心里空洞洞的,有什么想要破胸而出,又无处发泄,重压回心底,烦闷又添了层。

    走到门口,朱红铜钉的大门紧闭着。连飞身掠过墙头都觉得懒,就抬手去叩。才叩了下,门就“咿呀——”声开了,平素跟在身边的小厮元宝大声嚷嚷着蹦过来:“谢天谢地,我的王呀,你可算回来了!快!快!王回来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沏茶!记得等等送到书房!”

    老狐王平生最爱金银,都爱到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