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
透明海 作者:白芸
他所犯的过错。
我痛恨着这个人,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的罪,让我自小就诞生在十字架的重压下,过着屈辱而贫穷的生活。
而我却又不得不意识到,我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我是他的部分,而我不想连自己也痛恨,所以,我选择了原谅。
于是那眠梦,也就天天淡化了。
然而令天,所有想隐藏的罪,在刹那被人连根拔起。
off,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匡」地声,铁门被推开,四周涌入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丝丝寒意。
凌飞诧异欧阳冉竟会带他来顶楼,这是全丰泰他最喜欢的地方,心情有起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
完全没想料到,欧阳冉也会注意到这个小地方。
在顶楼来回踱了几步,欧阳冉的表情虽是沉稳,却在踱步声中泄露了些许焦躁......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欧阳冉停下,开门见山,「你和安儿,到底进展到哪步了?」
凌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击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进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可能在交往,否则安儿她不会瞒着我,但我看你对安儿很有好感,你是不是想追求她?」
「这个......想是想啦......」凌飞抓了抓头发,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安儿是这么出色的女孩,如果无法成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他不会贸贸然对安儿开口。
「如果你有这个念头的说,我劝你最好马上打消。」欧阳冉的眼神十分凌厉,「因为我不会同意的。」
凌飞本来还想解释,自己并不会付诸行动,但看欧阳冉这么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本来还没打算去追她,现在你这么说,我看我是非追到她不可了。」凌飞转身就往外走。
欧阳冉把揪住他,沉静似水的表情,第次有了裂缝,「凌飞,你是在逼着我炒你鱿鱼!」
「不敢。你有这个权力,大可以现在就妙了我,我可没求你让我留下!」凌飞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两人对视的目光都太强烈犀利,如流星般扑面而来,明知会相撞,却丝毫不肯让开,终至双双灼伤的境地。
「再说遍,你不要逼着我这么做!」
「那我也再说遍,不要逼着我出手揍你。
「安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会亲自给她选择位门当户对的男友。何况,她还太年轻,我反对太早恋爱。」
「门当户对?」凌飞禁不住冷笑,「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要和你们欧阳家样,身价过亿,豪宅无数,宝马名车......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追求安儿?」
「我的门当户对,并不是指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安儿的对象,必须是品性端正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当然,我并不想那么虚伪,他的出身和外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之。」
欧阳冉缓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安儿成年后,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爱她?又有几个人,不是贪图她的身世家产?凌飞,你可以争论这世上还有纯粹的真爱,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冒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爱情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不管怎样,说我势利也好,独断也好,我定要选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安儿的对象,才能放心。」
凌飞几乎要仰天大笑,「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就好了。像我这样穷二白、还为几文钱苦苦打拼的小职员,连看都不配看她眼。」
「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欧阳冉反驳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凌飞忍不住大声说:「你敢说你特地叫我来,对我说这些屁话,不是受了方建国的影响?你肯定听到了吧,那些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
欧阳冉不禁沉默,这沉默自然就是认同。
内心如被利刃割过,凌飞又敏感地嗅到了,陈年累月积攒的伤口,腐臭而出的阵阵气息。
「凌飞,我本身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想和安儿有所发展,根本不可能。即使我同意,你也绝对过不了我们家族这关。我亲自去调查过。你的父亲的确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母亲......」
「你这种天之骄子懂个屁!」
凌飞忍不住把将他按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左手揪着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高高扬起......
他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看到眼眸中深黑的令人眩目的光点,暴走的愤怒,很想让他拳砸到这个男人脸上,但脑中仅存线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拳真砸下去,完的不仅是他,同时也是他自己。
脑中刹那电光火石,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在高耸入云的丰泰大厦前抬头仰望、踌躇满志的自己,三半夜仍盯着电脑荧幕观望行情的自己,因客户句信任就喜不自禁的自己......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像黑白影片,渐渐褪色遁去,剩下的,只有母亲温婉的笑脸,在火车的月台上,拼命朝他挥舞双手。
牙关咬了又咬,凌飞缓缓把拳头放下......
「你可以侮辱我看低我,但是不要看低我的母亲。没错,方建国说的都是事实。」
伤口被人强迫着把揭开,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
「我父亲是个小混混,跟着老大开了间讨债公司,成天吊儿啷当地生活。在次讨债中,被人教唆,将负债人刺成了重伤,失血过而死。我父亲被告上法庭,判了无期徒刑。本来不该判这么重,但他的老大急于推脱责任,把罪名全往我父亲身上扣,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钱付律师费,草草用了个法院指定律师,杀儆百,定了重罪。」
在凌飞童年的记忆里,有相当段,是在监狱阴湿的会客室,拿着话筒,和父亲交谈......
从来都是灰蒙蒙的画面,被格格囚禁的、有限的自由,每次探监都嗅到的、绝望而麻木的气息。
像噩梦样,驱之不散。
「没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家日渐穷困,那时我还太小,根本帮不上母亲的忙,而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遭到亲戚的严重反对,甚至还为此断了父母关系,无人可求,无人帮助。她没念过书,也没有任何手艺,有的,只是还算清秀的外貌,于是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把我养大。坐台、私人伴游、陪舞小姐,她什么都做......用存下来的每分钱,供我念书上学,添置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不致显得太寒酸。高中毕业后,我就辍学开始打工,家里有了我份收入支撑,她就没有再做下去......
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就算她真的出卖过自己又怎过,我对她的爱和尊敬,不会比任何子女对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