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记得啊，前年不是去世了吗？”

    “你知不知道他辈子没成家？”

    韩越摇摇头。他从十八岁起就很少回家了，家里的些老战友老关系他也不大交往，很熟人都只存在于印象里，其他的知之甚少。

    “我跟你郭叔叔曾经起在越南打仗，我是师长，他是政委，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他早年刚参军的时候我们也起，他跟我们团的个战友好上了，两人真是好得……真是能为对方去死的那种好。”

    韩老司令停顿了下，似乎有些难过。

    “我还记得那战友长什么模样，真是周正得很，笑起来特别爽快……那时候部队纪律严，我还经常给他们打掩护，他就请我抽烟，飞马牌卷烟，三毛钱包……”

    韩越想问后来怎么样了，但是他心里隐约能猜到，那位郭叔后来辈子没成家，开追悼会的时候连个亲属都没有，八成是当年的战友后来出事了。

    “我本来以为他俩能辈子好下去的。当时中印战争就要爆发了，局势紧张得很，谁都不知道旦战争爆发，我们当中会有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少人能幸存下来。我当时就想着，人这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要是能在活着的时候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哪怕只在起过天，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越忍不住问：“当时你们驻守在西藏吧？”

    “西藏山南克节朗河谷，我那个战友，就是战死在那里。”

    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到时候韩越还是沉默了下，心里微微有些下沉。

    “当时老郭很伤心，……很伤心。后来他就辈子没结婚，组织上给他介绍对象，他也都回绝了，还去找熟人开了张身体有病不能生孩子的假证明。别人都说他是不想耽误人家闺女，但是我跟他几十年的老战友了，只有我知道，他是没忘记当年死去的爱人。”

    韩老司令沉默了会儿，深深的吸了口气：“——韩越，你现在口口声声跟我说你有喜欢人家，你要跟人家过辈子。但是你不知道，辈子太长，有很你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在前边等着你。你永远也不能断言他就能跟你白头到老，你能把握住的只不过是今天，是当下而已。”

    “……这个我知道，我会珍惜的……”韩越脑子有点乱，忍不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但愿你真的知道珍惜。”韩老司令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但愿你不要有天，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楼下餐厅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虽然看上去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看电视，但是实际上看进去了少，只有各人心里才知道。

    这个时候韩强口袋里突然传来阵手机铃，他摸出来看了眼，匆匆道：“我有个电话。”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小若虽然想知道丈夫的电话是什么，但是这个家毕竟不是她能随意做主的，因此只有眼睁睁看着韩强往庭院那边去了。

    这个时候庭院里没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司令夫人在午睡，家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韩强接起电话，有点不耐烦的低声说：“喂？”

    那边隐约是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韩强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加明显了。

    “不是跟你说我不可能离婚的吗……什么？打掉！给我们家老爷子知道了可怎么办……行行行，我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们女人事……什么？怎么会呢？我过两天回去看你的。……最近实在是忙啊……”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阵脚步声，韩强立刻捂住电话，屏声静气的等了几秒钟，只听楚慈的声音响起来：“韩太太，上哪里去？”

    紧接着就只听小若勉强笑了声：“没什么，随便转转。怎么，楚先生您……？”

    “我去院子里抽根烟。”

    “……这样啊……那、那不打扰了……”

    韩强阵火气上涌，这女人又偷听自己跟人说话！他匆匆对手机那边说了声：“这会不方便我过会打给你。”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韩强回头望走廊上看，只见楚慈在屋檐下的扶栏边，微笑着说：“韩先生很不走运嘛。”

    韩强看老婆已经走远了，才讪讪的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唉，女人家就是事，我打个电话她还……”

    “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听见。”

    韩强松了口气，脸上也自然了，心照不宣的笑起来：“那是那是！唉，男人在外边不就那点破事嘛，她就爱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哎！我发现你这人还挺义气的，这次真是谢了哈！”

    楚慈摆手，说：“应该的。”

    他态度这么温和并且爽快，韩强忍不住看了他眼，心说老二这次找的人竟然还挺上道，还挺有眼色，实在是难得……这种朋友倒是值得交个，聪明人啊！……

    楚慈似乎能看见他的想法般，对韩强点了点头，微微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

    键盘敲得爪子发麻……o(>﹏<)o

    23

    23、人格障碍 ...

    自从那次回韩家后，韩越就发现楚慈跟他大哥的关系异乎寻常的好起来。

    韩强不是个喜欢出头露面的人，相比韩越来说他的应酬真是不。他的娱乐活动大是打牌、喝酒、跟女人泡在起，除了他那帮二世祖朋友之外，他很少接触外人。

    现在韩强出去打牌的时候基本都叫上楚慈起，有次甚至把牌桌摆到楚慈家来了。据说楚慈打牌很有手，他往那坐，韩强就总打顺风牌。有时候打完牌几个人起喝杯酒聊聊天，楚慈为人温和耐心，口风又极紧，是个很好的聊伴儿。

    韩越为此纠结了很长时间，有种两人世界被破坏的感觉。

    韩越是个热衷过两人生活的人，本来楚慈没朋友没家人，下班之后没有应酬，他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就能看到楚慈，天起码有十几个小时是腻在起的。而现在韩强老叫楚慈出去打牌，有时候晚上甚至都不回家吃饭，周末是占用了大量时间，搞得韩越十分欲求不满。

    如果整天把楚慈叫出去打牌的是赵廷之流，韩越早就踹着手枪踢人家门去了。但是现在那是他大哥，他要想踢人家门，首先就上韩家去。

    他有次就抽空跟韩强抱怨，说：“老大啊，你看我好不容易回北京长住次，你干嘛总叫我相好的出去打牌呢？你叫他出去，家里就剩我人了，独守空房啊这是……”

    韩强反驳他：“我可没老叫楚工出来打牌，星期就两次，每次还都跟你打招呼了。再说你看你那叫养相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