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 作者:拏云

    当晚吻他吻得很高兴的穆千驹没这意思，所以虽然凌爵非只是随口说说，却也带有很浓的警告意味。

    不过……唔，好象真的比阿丞的还大了点……凌爵非趁机偷瞄眼。

    「哪个堂弟？」穆千驹果然望向他。

    「我只有个堂弟。」凌爵非若无其事地拉上拉练，转身走向洗手台。

    蓦然，股很阴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令他不禁猛打个冷颤。

    「……决定好婚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凌爵非不经意抬眸看向镜中的男人，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因为男人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二字可以来形容的了，简直就像头欲噬人肉的野兽，可眨眼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变脸速度之快，让凌爵非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他要结婚了？」仿佛听到什么无比滑稽的消息似的，穆千驹扬唇，露出抹很刻意、也很压抑的笑容。慢吞吞跺到他身旁，压出洗手乳在手上，扭开水龙头，沾水来回提出泡沫，然后洗净。

    他的动作看起来丝不苟，也很平常，但凌爵非直觉就是有哪里不对劲了，因为眼前的人……仿佛是处于失控边缘状态，耗费了全身力气才作出正确的洗手动作。

    「连孩子也有了？」穆千驹脸上笑容加深。

    他早就在言语间暗示自己了，是自己笨，才没发现。

    凌爵非吞吞口水滋润乍然干涩的喉咙，他还是头遭见到有人可以笑得这般混合杀气与嘲弄的恐怖。

    可要结婚的人是凌煜丞，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没错，他这礼拜日就要结婚了，所以你最好……」

    「很好，结婚真是件好事，是男人都该结婚。」穆千驹打断他的话，伸手极其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然后沉着嗓子，嘲讽意味浓厚地反问道：「不是吗？」

    感觉肩膀被抓握了下又放开，湿热又有些沉重得仿佛被兽爪碰触的奇妙感觉令凌爵非不寒而栗。

    「是啊，结婚真是件好事，男人不结婚怎么行呢……」凌爵非望向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唔，还是打个电话给丞好了，这样可能比较保险……他直觉地将手伸向腰间手机。

    完了完了！居然被他知道了！死爵非那个大嘴巴！天哪！这下子我该怎么办才好？听完凌爵非打来的通紧急电话后，凌煜丞瘫软在椅子上，吓得脑袋片空白。

    自己果然没有做坏事的运气，拼死隐瞒的事，到最后总会有人不经意泄漏出去，反害自身。

    今天也是提早下班好了……打定主意，凌煜丞连忙起身，七手八脚地收拾公事包。

    叩叩！门板传来两记清脆声响，然后喀！的声开启。

    「丞……」很轻、很温柔的声音，没有丝火气。

    凌煜丞双膝颤，反射性地提起公事包挡在身前。

    「不、不要过来！」

    对他的奇怪反应，神情仍旧温和的男人只是微微笑道：「我来找你吃晚餐，走吧。」

    「不用了。」深吸口气后，凌煜丞终于镇定下来，放下手上的东西道：「有什么话，你直接在这里讲就好了。」

    「可以直接讲吗？」穆千驹身子靠在门板旁，像是觉得他说的话很不好笑似的，眼神蓦地转为冰冷，笑得杀气腾腾。

    「好，那我就直说了，那孩子……是我们交往前有的吗？」

    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可凌煜丞根本来不及做任何解释，穆千驹又接着发言了。

    「若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让人打掉那个孩子？」

    「我……」

    「你不是向很爱推卸责任吗？怎么突然想负责了？难不成你真的被那孩子勾起父爱，想尝天伦之乐？」

    「你别越说越过分了！」凌煜丞双颊胀红，握紧双拳，眼神警告地瞪着他。

    穆千驹隔着段距离静静凝视着他，突然道：「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什么？他是什么意思？说得好象他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喜欢上我似的！凌煜丞不悦地皱紧眉头。

    「以前我不认为自己能得到你的心，就算只能待在旁看着、守护着你，我就觉得很心满意足了，所以当你点头答应跟我在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高兴，我想你可能有点喜欢我吧！要不然你不会跟我…跟个男人在起，可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就算你喜欢我，也不代表我是你的唯，或是你的最终选择……也或许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当听到凌煜丞瞒着自己在私下偷偷进行婚礼，而且还有了孩子时，男人瞬间感觉到脚下的世界出现了巨大裂缝，然后点滴地将自己吞蚀进去。

    以前丞在自己怀中哭诉着不要离开他的话，原来全是谎言……还是他想结婚生子后还跟自己维持性关系？穆千驹越想越不堪，好想大叫，也好想怒声质问，要他告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可这样大吵大闹实在太难看了……穆千驹还想留下最后丝自尊给自己。

    「穆千驹……」凌煜丞不安地望着他，有点害怕听到他这样从没有过的自暴自弃的口吻。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无意中…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

    「我也有错，以为用性爱就可以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以为用热情就可以让你眼中只注视着我人……我现在才察觉到，原来我的以为，不过是种愚蠢的自以为是罢了……」穆千驹斯文脸庞浮现抹扭曲笑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凌煜丞拼命摇头，忍住哽咽。

    他好想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事实！告诉他切！可两人的距离太遥远了，遥远得令凌煜丞没有勇气跨出步。

    「若是我会生孩子的话，我也想用这种手段绑住你，可偏偏我不行……」

    凌煜丞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他宁愿男人痛痛快快地怒骂自己顿，也好过他这般充满自虐色彩的发言。

    穆千驹紧抿着唇瓣，不发语地瞪视着他。

    过了半晌，他打破沉默道：「我说过了吧，有她，就没有我……你确定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凌煜丞心虚地低下头来。

    追根究底的话，其实真正阻碍在两人之间的不是这场假婚礼，而是……而是芷娴……

    见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