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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

      思凡 作者:公子欢喜

    人肉身取而代之的阴鬼等等。艳鬼擅画副好皮囊,又爱放纵声色,专好勾引人间男子,以色相迷其眼,以淫欲惑其心,吸尽其元阳,再开膛剖肚吞其心肝。不说天界,众鬼中也常有骂其下作的。

    「你不屑收我的。」那艳鬼笃定地笑道,从宽大的袖中取出只白瓷酒瓶来,仰头喝下口,酒液自唇畔溢出,细细道银线沿着脖颈路蜿蜒而下。他红唇微张,唇边也沾着莹亮的酒渍,说不尽的媚态,「你是尊贵无双的天君呢。」

    又把酒瓶递到勖扬君面前:「里头掺了红豆的。此物最相思……红豆……试试?」

    勖扬君暗哼声,甩袖回身,不愿再搭理他。

    他也不以为意,对着勖扬君的背影继续问道:「到了为什么还不进去?堂堂天君也有胆怯的时候么?呵呵……」

    「他这世也就三十年而已,你宽宏大量放他三十年,对他倒也不错。」

    「他的命真好,轮回也能有龙鳞护着,才博来这三十年的性命。」他越说越来劲,抿口酒再往下说,唇角弯起来,口气中幸灾乐祸的意思越发露得显眼,「不过依我看,气数也快尽了。魂魄散了,大罗金僊也没法子的。他下次的阳寿会短,二十年?十年?哈……能从轮回盘里出来就不错了……要想看两眼就赶紧吧,他这样的魂魄轮回不过三次的,三次以后任凭你再大的法力也救不回来了。」

    「住口!」那天看到他的八字,便知晓这些,只是直不愿正视。此时却听他字字清晰地说出来,再不愿听也入了耳,勖扬君心痛之下不由阵怒气蹿升,挥袖向他甩去。

    那艳鬼被他的袖风扫到,手中的白瓷酒瓶落了地也顾不得,「呀——」地声急急向后退去,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勖扬君无心去追,怔怔立在庄口,脚下觉沉重。

    耳边总是回荡着那艳鬼刺耳的笑声:

    「三十年……真短命……」

    「他下次的阳寿会短……」

    间或响起他在轮回台下的话:「自此,你依旧是你尊崇无双的天君,我做我安守本分的凡人,过往切烟消云散。可好?」

    烟消云散、烟消云散……勖扬君每往前走步,心中的惶恐和期待就都双双升起分。努力撇开切杂思,艳鬼的声音却仍源源不绝地钻进他的耳朵里:「要想看两眼就赶紧吧,他这样的魂魄轮回不过三次的,三次以后任凭你再大的法力也救不回来了。」

    今日是他的满月宴,似乎庄子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这里,流水席直从屋里摆到巷子外。穿过了巷子,勖扬君在门外朝里看,众人都忙着吃喝,谁都没有在意显出身形的他。

    放牛的小牧童正要起身去夹菜,抬眼看,不由叫道:「神僊!」

    身旁的母亲筷子抽上他的手背,呵斥他:「小孩子家家别胡说!」

    牧童哭着喊疼,众人哄笑。

    声音都淹没在了喧杂的闹声里。

    主桌摆在最里边,他看到他被抱在那个头白发的老女人怀里,沉沉地睡着。额上隐隐泛着鳞形的光亮,很微弱,如同他的魂魄。

    跨过了门槛,步步靠近他,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齐齐停了筷看向他。

    勖扬君伸手从惊吓得连尖叫也忘记的老女人把他抱到自己怀中。他还在酣睡,小小的身体很软,也很脆弱。

    「文舒……」第次叫他的名,心头涌起阵酸涩,所有的情绪都起冲了上来,鼻腔郁塞,压得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有液体从眼眶中掉落,眼中暗藏的飞雪都融化成了泪水,颗接颗,怎么也止不住,「文舒……」

    终于又把他抱在了怀里,手臂收紧,万年不动的心止不住阵阵激动。

    可他响应他的却是阵啼哭,熟睡的孩子被惊醒,包裹在襁褓里的手脚用力的挣扎蹬踏,似要脱离他的怀抱。

    「文舒!文舒!文舒!是我啊……文舒……是我……」牢牢把他抱住,勖扬君慌乱地想要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泪水,「文舒,是……是我不该……文舒……」

    含着泪水的眼睛始终显露着害怕与抗拒,啼哭声高过声,似要将喉头撕裂般。不顾他的挣扎,勖扬君定定地看着他,摇头道:「什么叫过往种种都烟消云散?什么都还没有说明白,你叫我如何烟消云散?」

    手臂收得紧,看他额上的微光越来越弱,生怕他又如轮回台下般转眼就化作尘埃:「我不会让你烟消云散的……不会的……我知你恨我,可我……」

    怀里的婴儿依旧激烈地摇着头不住啼哭。小心地去擦他的泪,却止不住自己落下的泪水。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喜悦着他又重归于自己的怀抱,可听着他的哭声又忍不住心口揪紧,悲伤铺天盖地而来,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不要紧的。我们……从头来过……」

    屋中的众人只见阵紫烟在眼前升起,等烟散开,却不见了那个紫衣的男子和李家的小曾孙。

    云端之上,有人喃喃念着:「我们还有三十年……文舒,我们……只有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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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在哭,小小的婴儿不会人言,只能以不停的啼哭来表达情感。凄厉的哭声传到房外,声响过声,恨不能将心肺都撕裂,碾碎了再随着哭声起呕出来,侍立在檐下的天奴们侧过脸,再不忍听。却止不住那声响钻入耳朵,路深入到心底,翻江倒海,搅得胸口生疼。

    有胆子大的,趁里边的人不察觉,透过窗缝偷眼往里看。屋子里片狼籍,云烟般垂下的纱帘被扯破了,紫金的瑞兽样香炉被倾翻,檀香木的棋盘翻覆过来,躺在冰冷的地上,周遭星星点点散着几颗棋子,有颗就落在眼前,能隐约看到玉石上绽开的裂缝。茶盅被扔到了角落里,瓷片尖角上闪点寒光。只有那张卧榻还是完好。

    那人就坐在榻边,垂着头瞬不瞬地看着在他怀里呱呱哭泣的婴儿,神色焦虑而无措。

    「别哭,别哭……」勖扬君慌乱地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他却摇摆着头,哭得越发惨烈。

    自从把他抱回天崇宫后,他就直哭闹着。不愿进食,不愿安睡,不听他的任何话语,只是哭泣,哭得两眼红肿,满脸都是斑驳的泪痕。在他怀里,他总是激烈地挥动四肢抗拒着他。哭到精疲力竭时,连声音都是嘶哑的,才闭上眼休息不到刻,却又惊醒,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拒绝。

    「你别哭啊……」从来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