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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 作者:Erus
将目光移开,他让玄恪在位子上坐好,吩咐太监传膳,口中说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避开了玄沐羽的追问。
不过玄沐羽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知道玄澈有什么事情直瞒着自己,这件事或许就是玄澈从小就与常人不样的根本原因。之前没想起来就算了,现在想起来了,这个疑惑就好像个疙瘩长在心里,堵着人怎么也不痛快。玄沐羽瞅着玄澈给孩子布菜的温柔模样,心中暗暗决定要弄个明白。
说穿
吃完饭,玄澈抱着小狐狸送它回了小窝。玄恪不想回东宫,玄澈就让他在温室殿的偏殿休息。
玄恪还是个孩子,中午需要午睡。玄澈他身体不好,中午也要休息,否则到了下午他就无法应对政务。还有玄沐羽,他虽然身体很好,但总归是上五十的人了,他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玄澈却不放心,总是拉着他和自己起午睡。于是到了中午这会儿,惟三的主子们全休息去了,皇宫里就变得特别平静。
玄澈等玄恪睡下了他才回到自己的卧房中,玄沐羽已经在床上躺着等他了,玄澈上床之后就被玄沐羽强行抱进怀里。玄澈习惯了这男人如此亲昵,躺下后也就顺势靠近了男人怀里。
终于到了两个人独处了,玄沐羽要把心中的疑惑弄个明白。
对于玄澈,玄沐羽不准备拐弯抹角,他选择了单刀直入:“澈,你告诉我你和恪儿有什么不同?”
玄澈躺在玄沐羽怀里本来已经闭眼准备睡了,听到这句话他眼皮跳,当下睁开了眼睛。
玄沐羽看着他的反应,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
玄沐羽等了片刻,然而玄澈直直看着他,并不说话。玄沐羽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玄澈有事情瞒着他,而且还是件十分关键的事。玄沐羽紧了紧手臂,让玄澈的身体和自己加贴近,他注视着玄澈,沉声道:“澈,你还记不记建立军校那年,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
玄澈抿抿唇,垂了眼帘,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道:“我说过……有天,我会告诉你……”
“那么,这天,还没有来吗?”玄沐羽尽可能放柔的声音,然而他却在自己的声音找到了丝不安。
“我……”
玄澈迟疑了下,却没有说下去。
玄沐羽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时候他需要给玄澈点时间去积累勇气。
时间点点地流逝,玄澈还是那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温室殿中的暖气似乎有些不足,玄沐羽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凉,而这种凉意正在慢慢往心脏里渗透。
玄沐羽深吸口气,他俯身轻吻了下玄澈,轻声道:“澈,告诉我,我想知道……”
玄澈终于有了反应,他完全闭了眼睛,侧了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入玄沐羽怀中,紧紧抱着玄沐羽,良久,方闷闷道:“不是我不想说……我……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听了会离开我……”
“不会的,我说过了,再也不放手了。”
玄沐羽将玄澈牢牢抱在怀里,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坚定。
“我会害怕……”
玄澈喃喃低语,他仿佛用尽了全力力气拥抱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像下秒他就会失去对方般。玄沐羽无言地抚摸着怀中人的背脊,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追问是否明智,能让澈如此害怕的隐秘……玄沐羽不敢去想,他甚至也对自己永不放手的承诺有了动摇。
半晌,玄澈终于抬头,他那被闷得蒙上了些许水光的黑眸注视着玄沐羽的眼睛,在摇摆和挣扎中,他终于吐出了那个被他隐藏至今的秘密:“我……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缕孤魂……你的那个孩子早在母亲肚子里就死去了……”
玄沐羽愣,突然被玄澈的话炸得脑子片空白。
记忆被揭开,锦妃的低泣,太医的惋惜,还有天后大家的庆幸。玄沐羽那时候还是个对任何妻妾和孩子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是疑惑了下就笑带过。
玄沐羽在恍惚间就听玄澈轻声说道:“我的母亲,或者说这具身体的母亲——贤妃,快临盆之时从台阶上摔下,太医都确诊胎息已经断绝,但是第二天胎儿又奇迹般的复活……你还应该记得,那个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将他高高举起,却不想婴儿竟然睁开眼睛看着你,正是因为这双眼睛,你才给这个婴儿其名为‘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刚出生的婴儿如何会睁眼,又如何会看人?”
玄沐羽觉得喉咙里卡着什么,说话有些艰难:“你想说……那个婴儿已经死了,是你……借尸还魂?”
“大概吧。”
玄澈有些颓然,玄沐羽的反应让他感到痛楚。虽然,现在,他们还彼此拥抱着,可是下秒呢?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努力不去想这个可能,尽可能淡去了口吻,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然而他却不敢抬头睁眼瞧瞧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反应,他只是垂着眉眼自顾自地低声道:“我来自另外个世界,那个世界各山山水水和这里模样,在东汉之前和这里的历史也是样的,但是在那个世界,这片土地在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之后,饱受了屈辱和磨难,走入了个不得不韬光养晦、隐忍吞声的时代。我就生活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在哥哥的保护下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最后因为心脏病在二十五岁那年去世了。由于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我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投生在个胎儿身上。
“五岁之前我都在适应这个世界,同时思考着这段新生命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五岁遭遇刺客的那个晚上我突然意识到不论怎么样,除非我死,那么我就是太子,有着太子所不能抛弃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营造自己的势力;八岁时碰到了来挑衅的外国人,我不自觉地用前世形成的观念为大淼打造发展的基础;十三岁去打战,得胜归来却第次直接地面对这个时代的政治黑暗,紧接着我看到了在前世已经消失的传统文化。于是我开始重新思考重生的意义,于是我有了个理想……我曾经对说过,千年之后,如何如何……”
玄澈没有再说下去,他说完了却不敢抬头。
如果他不能接受……
玄澈埋下不堪击的脆弱,等待着回答。
玄沐羽心中转过千万思绪,无数话语梗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表达。或许玄澈不会知道,他听到玄澈只是缕孤魂是有么高兴,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以完全抛弃了呢?他的惊讶,他的欢喜,最后这切的切都化作句看似平淡的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