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 作者:Erus

    做宰相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鞠躬尽瘁了。

    玄澈颇为无奈。由于种种原因，大淼的臣子对于君王并不像前世明清时期那般畏惧，所以这种重臣直闯书房的事并不少见，虽然大数情况下只会让皇帝七窍生烟，但最终都可以将其压下驳回，但这种场面发生时君王对大臣却也杀不得。

    玄澈只能将目光投向了玄沐羽。玄沐羽会意，对晏子期说：“太子妃不过三年无子，太子尚且年轻，等几年又有何妨。”

    向圆滑世故的晏子期居然强硬道：“陛下，此事关系到宗室传承，不可拖延！”

    玄沐羽不悦：“晏子期，你这话也太夸张了。”

    晏子期道：“陛下，太子后继无人事事关重大。太子殿下生性聪慧，即便如此，太子成人仍有十年之功。而太子之聪慧后人难及其万分之，何况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若是大皇子愚钝，小皇子又太过年幼这可如何是好？陛下，此事切不可得过且过！”

    玄沐羽冷哼道：“晏子期，你这话什么意思？！朕还没死呢，你就想着朕的孙子要如何继位了？你好大的胆子！”

    晏子期连忙跪下，却说：“臣时心急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恕罪。但此事事关国体，老臣也不敢因避讳而视若无睹，陛下请三思！”

    玄沐羽拍桌子跳起来怒道：“晏子期，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晏子期哑着嗓子喊道：“臣不敢明哲保身！”

    “你！”

    玄沐羽气急攻心，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玄澈连忙上前将他按回座位，为他抚了抚胸，柔声道：“父皇不要生气，晏大人是好意。”

    晏子期这时却再次开口：“太子殿下，老臣知道您与云娘娘情深意笃，但纳妃非您人之事，切不可意气用事！”

    玄沐羽额上青筋跳，又要起来怒斥。

    玄澈知道此时绝不能再任由玄沐羽生气，连忙上前抱住玄沐羽肩膀将他生生压回座位。

    从未有过的主动亲密让玄沐羽脑子空，就要爆发的情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有点傻了，呆呆地仰头看向玄澈，落入眼中的是两片粉色的薄唇，清朗的声音在唇瓣的翕合间流淌而出：“晏大人，这事本宫心中有数，还请晏大人快快起来。”

    晏子期却反问：“殿下心中之数何解？”

    玄澈心中诧异，他没想到晏子期如此咄咄逼人。客观地说，自己纳不纳新妃这件事，单纯从传宗接代的角度来看，并没有严峻到不得不做的程度。而晏子期都七十岁的人，虽然身体还算健朗，但退出政坛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根本不需要在这时候触怒龙颜。再加上晏子期向是秉承中庸之道的圆滑老贼，哪里会突然如此冒头？

    转念间玄澈又想起了云昭和那些女人之间的事，他察觉到某股暗流在随着纳妃事加快了涌动，虽然其中关键玄澈来不及深思，但他确定这时让这矛盾完全激化，对自己肯定是有害无益。

    玄澈只道：“请容本宫思量几日，若真要纳妃，这东宫要做的准备也不是日两日，晏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晏大人还是快起来吧！”

    晏子期也知这是玄澈此刻退让的极限了，见好就收，顺势从地上起来，躬身道：“静待殿下佳音。”

    晏子期慢慢退下，走到门口了，又稍稍抬头深深地看了眼玄澈，然后便带上门离开了。

    玄澈被晏子期临走的那个眼神看得愣，突然想起手上还圈着个人。刚才他情急之下才双手环上玄沐羽的肩膀将他的身子压下来，只是这个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玄澈抱着玄沐羽。

    玄澈心中窘迫，讪讪松了手，随手拿过本折子，身子往外了，口中下意识地说：“晏子期太激动了……”

    玄沐羽的脑子才刚刚回到脑壳里，想着刚才萦绕鼻尖的清香，还有那个有点凉有点瘦的怀抱，灵魂就跟飞起来似的，无比轻快愉悦，忍不住就让笑意挂上了嘴角，不过这时候又听到玄澈这么说，笑容僵，转而愤愤道：“晏子期越来越大胆的！仗着劳苦功高以为朕不敢治他的罪！”

    玄澈疑惑道：“晏子期向来是圆滑世故之人，就算进言也是婉转隐晦，怎么今天会如此激进？”

    玄沐羽脑子转，脱口而出：“他想隐退？”

    “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何必如此激烈？除非……”

    玄澈与玄沐羽对视眼，两人同时开口：

    “莫非他出身门阀，要……”

    “他是寒门出身……”

    同时反应出对方说说了什么，两人都是愣，随即又为彼此的默契露出笑容。

    玄澈笑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上桌子，随手将刚才拿起的折子扔到边，先开口说：“如果晏子期出身寒门，那背后就没有厚重的门阀势力了，照理说这件事他这么积极也没什么好处。晏子期有孙女、外孙女吗？或者家中还有其他适龄的晚辈？”

    玄沐羽摇头：“晏子期的孙女、外孙女都出嫁好年了，也没听说晏子期还有其他适龄又亲近的晚辈了。”

    “若是没有利益，那晏子期就是为了激怒父皇。”

    “激怒我做什么？要我将他逐出朝廷？”玄沐羽微微皱眉，“好处呢？”

    “好处……”

    玄澈的手指在桌沿上敲了又敲，节律的声音下下梳理着两个人的思绪，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看向了对方，两双眸子同时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填满。

    “暗影。”

    “林默言。”

    两人同时叫出自己的属下。

    两个男人跪出现在桌前。

    “查，晏子期最近和谁有接触！”

    又是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而笑。

    玄澈回到东宫，又听森耶说这几日东宫来客，有男有女，都是来劝说云昭或者来打探消息的。入夜，云昭果然在床上对玄澈提起纳妃之事，委婉地告诉玄澈请不要顾及她，为了皇室和天下请选择贤良的女子入住东宫，又说几个姐妹她也不会那么无聊。

    玄澈笑笑，将云昭拥入怀中，低声道：“我玄澈只有云昭个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二日暗影和林默言都来消息了，听了两份类似的报告，玄澈对玄沐羽说：“看来，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了。”

    “怎么做？”

    “嗯……儿臣比较擅长离间分化，打击大的，安抚中的，拉拢小的，父皇觉得呢？”

    “我？我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就好了。”玄沐羽已经很年不爱去动脑子了。

    顿了顿，玄沐羽又问：“要纳妃？”

    “嗯？”

    正在思考如何彻底解决问题的玄澈时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说不是，就听玄沐羽闷声说：“不要！”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