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 作者:Erus

    他们吗？林功面露疑惑。

    玄澈淡淡笑，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阳光下这个笑容却让人发冷。

    林功突然想到，个拥有如此笑容的人怎么可能把切都摆在人前，他直是看不懂这个外孙的。

    玄澈让林默言送林功出去。快到皇门时林功问道：“太子殿下最近生活可好？”

    默言道：“宫中切俱全，殿下生活无忧。”

    林功捋捋胡子，又道：“高位者切记亲贤臣远小人。”

    林默言听了忽而诡异笑，对着东宫的方向道：“尚书大人虑了。主子自有分寸，下人说不得。”

    林功愣，将眼前人看了又看，又看眼东宫隐约可见的屋顶，心中悚然，道了声：“老夫虑了！”说罢便快步离开了皇宫。

    林默言回到花园，黑衣少年换了支笛子靠在樱花树下，悠扬的笛声并不悲伤却冷得厉害。待林默言出现，玄澈停了吹息，轻轻道：“外公又唠叨了？”

    林默言道：“说了点可有可无的话。”

    “外公才五十几吧，怎么话就了？”玄澈似乎是叹了口气。

    林默言顿了顿，道：“林大人还没老——应该。”

    玄澈微微笑，笛声再次飘荡，直到玄泠和玄浩出现。

    看到吹笛人的瞬间玄泠的眉头不易觉察地微微皱起，玄浩没注意到五哥的异样，路急跑冲到玄澈面前，把抓住太子的衣襟大叫：“四哥！为什么！为什么？”

    笛声又停了，玄澈的目光落在趴在自己胸前大声叫嚷的少年身上，面色淡然。

    玄泠心下跳，连忙上前拉开玄浩，道：“六弟，不要这样。”

    玄浩眼眶微红，道：“不要拉我！行之他、行之他那样你们却……林大人来四哥也说那样的话！我……”

    玄泠瞄了眼太子，见后者面无表情不作声，猜不出是什么想法，只得对弟弟劝道：“太子哥哥他自有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玄浩把甩开玄泠叫起来，“四哥，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他们那样对行之，他们该死……呜呜！”玄浩口不择言，玄泠连忙将他的嘴巴捂起来：“这样的话能乱说吗？！”

    玄浩挣扎着要脱出玄泠的压制，玄泠身体孱弱，哪里是练武的玄浩的对手，两下就被挣脱了。玄浩张口又要叫嚷却没想到玄澈抬手就是巴掌！

    啪！

    手掌和脸猛然接触发出清脆的声，整个院子立刻安静，每个人都惊呆了。

    玄浩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脸侧着呆滞地看着草地。

    “闹够了没有？”玄澈的声音冷冷响起，割得每个人心底发颤，“要谁死的话是能乱说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那两个人是谁？说话前动过脑子没有？这四年我白教你了是不是！”

    玄澈的语调没有起伏，但每下都砸得玄浩心头直痛，看着眼前不再温柔的哥哥眼睛红马上又要哭出来。

    玄澈这次却没有再纵容他，声色俱厉：“又要哭了？个男孩子只知道哭？”

    玄浩还是呜咽，却感到道目光若有实质在身上巡过，宛若针扎，玄浩不禁汗毛倒竖，偷偷抬头看去，果然对上玄澈冷冷的眼睛，玄浩心中惊，竟止住了哭。

    “哭？哭能解决问题？”

    玄澈冷冷地说，玄浩不自觉地跟着摇头。

    “那你哭什么！”玄澈说完叹了声，将玄浩揽在怀中，为他擦去眼角的泪珠，轻声道，“发生这种事没人会高兴，可是难过又能如何？浩，想清楚你此刻想要的是什么，你现在所做的又能让你得到什么？”

    玄浩埋首于哥哥的衣襟中：“可是……我……四哥你，你什么都没做……”

    玄澈抚摸着玄浩的背部让他安定情绪，目光却落在不可知的远方。

    “相信四哥好不好？四哥也很难过……”

    日子还是这么过下去，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相敬如“冰”，朝廷里两党之间平静的匪夷所思。

    这时传来南雄单掠城的消息。

    雄单作为草原部落有着种游牧民族特有的杀掠天性，逢春夏就会骚扰边境城市。二十年前郑志铎率两万兵民挡住雄单的侵略，又反守为攻，把燎原大火烧了雄单最优良的草场，最后集结兵力深入草原将雄单大军杀的片甲不留，雄单从此蹶不振，闻郑军之名而丧胆，郑志铎也因此被封为“燎原大将军”。

    慑于燎原将军的威名，同时也因为内部的权力争夺，雄单安分了好些日子。但五年前雄单三王子萨朗耶在消失两个月后重返草原，并举夺得汗位，杀了大哥夫都。但二王子果礼侥幸不死，率领残部西迁，雄单就此分裂成以萨朗耶为汗的北雄单和以果礼为汗的南雄单。

    北雄单占据前世所说的大小兴安岭—东北平原带，生存环境较优良，又因和大淼通商往来，故而民生恢复较快。

    但南雄单就不同，根据萨朗耶和玄澈的攻守同盟协定，大淼对南雄单形成了封锁政策，后有北雄单，前有大淼，南雄单的日子过得惨兮兮的，这几年竟打起战争的主意。

    再说今年郑志铎回京述职，留其独子郑关守备。本来忌惮燎原大将军的南雄单立刻坐不住了前来掠城。郑关虽从小受郑志铎教育，文武双全，但终究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中了南雄单的诱敌之计，致使两万大军全军覆没，他也战死沙场。同时南雄单路突进杀到西北边关最后道屏障——斜阳城下。

    独子的死让郑氏夫妇悲痛欲绝。只是天，郑志铎便如同老了十岁，不到五十岁的人却两鬓斑白，形容憔悴，郑夫人是病不起。

    玄澈想起那个笑起来灿如明日的青年，记得那日游船之上，青年迎风而立、展臂欲飞之态，字言犹在耳边——

    “我要做大将军，像我父亲样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虽千万人，吾往矣！”

    “殿下会成为个好皇帝。”

    “‘将功成万骨枯’——殿下会这么想，就定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穷兵黩武了。”

    “没关系，殿下等我，等我成为和父亲样的大将军的时候，我会用最小的代价为殿下拿下成国！”

    “殿下应该笑笑，殿下笑起来很好看……”

    “可是我不喜欢好看，我希望能像父亲那样英武。”

    ……

    可爱的人，如今也只能埋入黄土之中，朝廷中难得的天真烂漫也只能随风而去。

    想到这里，玄澈黯然失神。

    大殿之上，众大臣低头不语，只因皇帝问了句：“谁愿带兵抗敌？”

    皇帝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每个人都低垂着头。

    死寂之中个人出来。

    “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