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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 作者:Erus
叫道:“等下!”
玄澈回眸,对上琼姨期冀的目光,又坐下了,只是面无表情,依然不说话。
琼姨大口喘着,好半天才回过气,艰难道:“殿、殿下,琼姨大概是不行了……能求你件事吗?”
玄澈道:“琼姨说吧,能做的我定做。”
琼姨惨笑,道:“殿下还是……这样谨慎……”
玄澈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殿下不凡,藏不住自己,琼姨知道……”琼姨这样说着,但在玄澈开口之前她强笑了两声,道,“殿下,可还记得郁美人?”
玄澈不欲再去追究前面的话,干脆应道:“不记得。”
琼姨也不在意,道:“不记得是自然……她原先也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后来……她是你五弟的母妃……前夜,郁美人被刺客杀了,剩下泠殿下人……孤苦伶仃……”
玄澈听到这里已经能猜出琼姨的意思,便问:“琼姨希望我照顾五弟?”
“正是……”
玄澈不语。
如果只是弟弟,玄澈定会照顾,但现在他们是在皇家。
太子之位并非稳固,玄澈现在羽翼未丰,所得之势皆来自玄沐羽的宠爱。然而帝心难测,玄澈始终没能明白玄沐羽究竟是因为自己像皇后而宠爱他,还是宠爱他这个单独的个体。若是前者,玄澈和山枫毕竟不是同个人,哪怕现在相似,但总有天会变得不样。若是后者,玄澈就无法理解向对孩子没兴趣的玄沐羽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
有朝日自己失宠,只怕要连累到那个无辜的弟弟。
给人希望再摧毁,倒不如从头到尾就不要给。
“殿下……”琼姨似在哀求。
玄澈想了想,只说:“我尽力。”
琼姨无奈地笑,知道这是太子所能给她的最大的承诺。
玄澈的伤不算太严重,不过小孩的身体脆弱了点,接下去几天里他发起了低烧,人有些昏沉。每每清醒之时总能看到玄沐羽守在身侧,难得个皇帝勺勺地喂药喂粥,只可惜玄澈不领情,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副软弱的样子接受着另个大男人的照顾。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去,等玄澈痊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个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来行刺的黑衣人被关押在天牢里,只会说“还我妹妹”这么句话,玄澈虽然埋怨他伤了自己,但看到这样个场景也实在不知怎么埋怨。
其实这事蹊跷的很,起码玄澈就不相信林锦云——传闻中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会杀人,且不说林锦云是否有杀人动机,重要的是,凭林家的势力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不可能留下把柄。何况黑衣人武功卓绝,皇宫守卫都视若无物,这样的人的妹妹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要命的是,自己个半大小孩居然能把他敲晕。
过了几日就听到黑衣人死亡的消息,玄澈心有不解,但想想觉得烦闷便不欲想。
等玄澈终于被玄沐羽允许下床的时候,他就想起了琼姨口中的那个泠。
融水
大淼五皇子玄泠,他的母妃郁美人原先只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被玄沐羽看上眼了——估计又是哪里和皇后有相似吧。总之这位宫女在被临幸次之后诞下了玄泠,不幸的是,皇子的出生并未吸引来皇帝的注意,因为那时候皇帝正在和太子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皇子的出生还是让她从宫女晋封为美人,入住碧蓝宫,而那位皇子则住在临淄宫中。
那夜刺客来袭,途经碧蓝宫,因为被半夜难眠的郁美人撞见,便将她顺手解决了。于是郁美人的生就这样结束,留下名皇子孤苦伶仃。
而琼姨之所以会关心玄泠,原因是郁美人当年做宫女的时候和她关系甚好,即使封做了美人,两人也直有来往。琼姨总归还是个善良的女人,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打上了太子的主意。
宫中不兴酒宴,连春节也都是各个主子草草过过,故而皇子之间也没有什么定要见面的场合,玄澈又是安静的性子,对东宫之外的事都没什么兴趣,以至于这个弟弟出生了三年,玄澈竟没有见过面,甚至连点印象也没有。
不受重视的主子居住的地方也不好。玄泠所住的临淄宫相当偏僻,说是宫,其实不过是个四合院似的小院,院中满是落叶,花草乱糟糟的无人打理。再看楼前匾额,金漆斑驳,居然还在角落发现张蜘蛛网。走入屋中,不说那陈旧的家具,连布制品都出现了破损。
整个临淄宫里好不冷清,竟不像有人居住。
玄澈心中恻然,他是从小就长在东宫的太子,又得玄沐羽疼爱,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竟没有想到自己的还有个弟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玄澈先前听了郁美人的事只感慨生死难测,现在见这了番情景,突然对这素未蒙面的弟弟产生了几分怜惜。
沿路只看到两个小宫女,两个宫女看到个男孩穿着玄色衣物、腰中系着金龙宽腰带,心知是太子,竟吓得连礼都行不清楚了。玄澈当然不会计较,只是心中压抑。主子尊不尊贵,看下人就知道了,尊贵得宠的主子能分到受过高等训练的好下人,眼前这两个相貌般举止卑微的下人都是大主子们挑剩的“残品”。
玄澈绕过前厅直入卧房,推开老旧的房门,迎面扑来股子药味,刺鼻腥臭。呵,连太医都区别对人了。东宫里绝不会有这样难闻的药味。
玄澈寒着脸走入房中。
个妇女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眼前这诚惶诚恐的妇女正是玄泠的乳娘,这三年来即使玄泠的点地位也没有,她仍然尽心照顾,是个好人。
“免礼。”
玄澈应了声,目光四下看看,房中竟没有屏风——要知道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用屏风将卧房分作内外两个部分,个皇子卧房中的摆设竟然还不如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实在难以想象。
没有了屏风的遮挡,玄澈的目光直接落在床榻上。被褥中拱起个小小的人形,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眉头紧皱,喘着粗气,似乎很不舒服。
“他怎么了?”
玄澈以目光示意,妇女忙说:“泠……五殿下他前日受了凉,高烧不止。”玄澈时没作声,那妇女双唇咬,扑通声跪在玄澈面前,哭喊道:“求太子殿下救救殿下吧!殿下快不行,他已经烧了日了!”
“怎么不叫太医?”
“那些人……”妇女咬着唇不说,年锦却附上耳朵轻声说:“主子忘了,六殿下的母妃只是美人……”
“所以连太医也不愿意来?”
年锦低头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