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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 作者:Erus
书房里很安静,炉中的火炭偶尔爆出声“噼啪”,山子落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山子落也不知道这样和对方对视了久,再开口时他却知道自己被个三岁小孩说服了:
“我曾经有个姐姐……”
山子落听到自己这样说,幽幽的口气,带着落寞和思念。
“她并不是最美的,但当她笑的时候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她的名字里有个枫字,她也特别喜欢枫叶,特别是秋日里红色的枫叶,像火样的颜色,灼得人眼睛发烫……”
玄澈突然想到东宫里满园的枫树。
“后来她嫁给了个男人,结婚那天凤冠霞披,女人最美的日子里,她就像团烈焰……那个男人很爱她,总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给她所有他有的东西,除了个——自由……”
玄澈突然开口,声音沉沉的:“后来你姐姐死了对吗?”
山子落的神情定格在话音落下的那瞬间,盯着玄澈,眼中似乎写着不可思议。
很好猜的结局,关在笼里的山鸟,最后抑郁而死。
玄澈看向庭院,那里只有株松柏,翠绿的色泽在金秋里特别突兀。
玄澈回眸道:“山太傅,或者我也可以叫您国舅?”
秋天来时,东宫里便是满天的红叶。
玄澈回到东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满地红叶,下人已经将落叶打扫干净。
宫里要种什么树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东宫里的几株枫树都集中在庭院的东南角里,又零零散散,杂乱无章。
中国古典艺术虽不像西方那样要求规则的几何美感,但“天人合”的境界也是需要雕琢的。东宫中的枫树却好像是随意种上的,与宫中严谨的人工美感完全不同。
“琼姨,这些枫树是宫人种的吗?”
玄澈问身后的中年女人。
琼姨道:“应该是吧,听说是当年陛下亲自派人种下的。”
“那怎么这么散乱?”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本来整个东宫都要种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停止了,因为东宫直空着就没人打理,最后就变成现在这么模样了。殿下不喜欢吗?”
“不,我喜欢,红枫很美。”玄澈说了句,又问,“是几年的事情了?”
“八九年前吧。”琼姨随口说。
玄澈看看眼前的枫树,想起刚才山子落说的话。
枫啊……
“琼姨,你知道皇后娘娘叫什么名字吗?”
琼姨笑道:“殿下怎么突然对娘娘感兴趣了?娘娘走了都快九年了吧,那时姨还没有进宫呢,怎么会知道娘娘的名讳?而且,皇后娘娘的名讳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称呼的。”
“哦……”
过了些时日,东宫里的枫树倒了几株,上了些竹子。宫里对这小小的变化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玄沐羽夜里来了,看了也只是淡淡地问句玄澈是否是不喜欢枫树。
玄澈看看他,见玄沐羽似乎也无不悦,便说:“枫树太红了,看人让人迷醉。”
玄沐羽听了也只是点头,看着竹子,说:“果然还是竹子比较适合你,枫叶太艳了。”
玄澈听了有些好笑,枫叶本是凄凉之物,却不知哪里来的艳,与其说是枫叶艳丽,倒不如说是自己太过素静了吧?玄澈又想了想,发觉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隔阂,虽然这里几乎是古代中国的翻,但他就是无法融入。
不过面对玄沐羽平淡的反应,玄澈也颇觉奇怪。
玄沐羽对自己感兴趣应该只是出于移情作用,但从山子落口中的描述听来,也不知自己和那女人有何相似,性情听来也是南辕北辙,难道是样貌?也不知个三岁小孩的脸上能看出什么相似?
玄沐羽应该是情根深种,非枫叶不爱,枫叶落了了他也走不出秋日,可没有枫叶的秋日便是了无生趣。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玄沐羽虽然终日不理政事,但皇宫里依然听不到管弦之音。
只是如此又说不通自己移了枫树他为什么半点反应也没有。
玄澈看看心走棋的玄沐羽,发觉这个男人真的难懂的很。
玄沐羽似有觉察,抬眼来看,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玄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这棋局儿臣不懂,要怎么说?”
玄沐羽像听到了心爱的人的名字般,自得笑,将玄澈抱到自己腿上,捻出白子,道:“这棋便是这样……”
玄澈再次为自己孩子的身体哀叹。
刺客
光熙五年,太子五岁,这年即将入春之时发生了件大事,很轻易地改变了些人的命运。
侍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手中的火把将整个东宫照得通亮,然而他们没有个人敢上前步,因为那个黑衣人怀中被匕首顶着的小人儿正是当今太子!
玄沐羽被护在侍卫之中,看着陷入危险之中的玄澈,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焦急忧虑自然少不了,却似乎又了些不该有的情绪,比如——犹豫?
玄澈不知道玄沐羽有什么好犹豫的,就算是投鼠忌器也不是这个表情。不过他总算清楚地认识到点,这个时候,自救比较现实。
玄澈开口道:“刺客大哥,麻烦你把手下移寸,你勒得我的肋骨很痛,如果肋骨断了插入心脏我就失去人质的意义了。”
玄澈露出个风清云淡的笑容,当然身后人看不到,但是面前的侍卫看到了。玄澈安定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心都平静不少。
黑衣人稍稍犹豫之后将手移到腰部,但顶在咽喉上的匕首却没有移动半分。
玄澈似乎是满意地点点头,为了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双手搭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又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不妨谈谈?”
“你想做什么!”黑衣人将匕首往前送,玄澈白皙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个红点。
玄澈虽然吃痛但依然从容,安抚道:“我能做什么,个五岁的小孩而已。宫里的侍卫都在这里了,我就算拖延时间也等不来什么后援,而且你手上有我,他们不敢动。你不要这么紧张。”
感觉到身后人僵硬的身子似乎略有放松,玄澈道:“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吧,杀人,还是偷东西?”黑衣人不出声,玄澈便说:“说出来,说不定能有你意想不到的解决方式呢?”
黑衣人冷冷哼,充满鄙视:“唯的解决方式就是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玄澈淡淡地提醒黑衣人这个事实,在黑衣人发狂前又说,“说说缘由吧,我想我这短短五年的生命应该惹不到你,不知道我的父皇或者母妃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