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日月 作者:梦溪石

    不怒，反倒将他抱起，还给了他些银两买新裳，当时张大人并没有注意到臣，但是臣心想，个能够在平日里也待人以善的人，为官定也不会作假。”

    胤禛颔首，他先前还担心张伯行是个言行不的人，现在瞧来，当初老爷子称他为“天下清官第”，确实不差。

    曹乐友与胤禩年未见，心中本已甚为思念，但对方是王爷，非奉旨不能出京，他又是地方官，不得随意擅离职守，自云南别，竟未再见过面。

    他不止次想起两人在江南初识的情景，不止次想过若对方不是王爷，而自己也不是曹家大公子，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终归只是希望而已，那个人的身份，遥不可及，曹乐友甚至觉得自己对他抱着的那点心思，是玷污了对方。

    此时此刻，心心念念想了年的人近在咫尺，可那眼底却映不出他的身影。

    曹乐友恨不得能抓着他的手细细询问，偏偏中间隔了尊大佛，令他动弹不得。

    胤禩看不见，胤禛的眼力却好极了，他又如何看不出曹乐友坐立不安的模样。

    “曹乐友，你就先跪安吧，时辰不早了，朕与王爷都要安歇了。”

    这才刚过晌午。

    曹乐友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只能起身告退。

    皇帝要说月亮是方的，你也得认了。

    曹乐友走，苏培盛守在门外，忙轻声道：“主子，饭菜备好了。”

    “端进来吧。”

    客栈的饭菜自然不能与宫廷相比，但出门在外讲究不了那么，胤禛未登基前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娇贵皇子，他只担心方才赶人赶得太急，让胤禩看出点什么来，所以要借由其它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虚咳声，将桌上的菜介绍，末了又道：“你喜欢吃什么，若是不合口味，再让他们重做。”

    胤禩摇首：“不必麻烦了，皇上不是想出门瞧瞧么，赶紧用完才好动身。”

    胤禛笑道：“明天再出去也行，路行来有些累了，不如先歇息吧。”说着边亲自将菜夹到碗里递给胤禩。

    胤禩自眼疾复发之后，体力大不如前，确实也有些倦意，闻言点点头，低头吃饭，不再言。

    用完饭，陆九服侍他衣洗漱，早早躺下，被褥柔软舒适，胤禩刚躺下没久，就禁不住疲倦袭来，沉沉睡去。

    这睡便睡了几个时辰。

    再醒过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他只觉得有点口渴，喊了声陆九，却无人回应，只得起身摸索着自己去倒水。

    脚刚碰到鞋子，手里已经被塞了个温热的杯子。

    胤禩吓了跳，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去。

    “谁？”

    “是我。”

    胤禛拿了件外衣披在他身上。

    “夜里凉，别吹了风。”

    胤禩端着杯子，叹道：“皇上何至于此，奴才消受不起。”

    “别自称奴才，我听着难受。”胤禛也叹了口气，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腕。“我们别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见他垂目敛眉，没有说话，胤禛又低低道：“你若不喜欢在我身上……那往后，由你……可好？”

    胤禩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胤禛却只当他默许了，暗自苦笑，咬咬牙，便要伸手来脱他的衣物。

    “你不回答，那便是答应了……我来伺候你……”

    解着衣扣的手被对方按住。

    胤禛抬眼，借着月光，却见对方神色晦暗不明，看似有些咬牙切齿。

    “胤禛。”

    “嗯？”胤禩极少直呼他的名字，自他登基之后加不曾。

    “你出去。”

    见对方似乎没有反应，胤禩深吸口气，慢慢道：“你出去。”

    “小八……”那人回过神来，抱住他，额头抵着他的颈项。“这样不好吗，为了你，我也愿意让步。”

    胤禩忽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无力感。

    “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胤禛拉长着声音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意味深长，就像对方始乱终弃般。

    胤禩的脸色又黑了些，不知道这个冷厉不假辞色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做低伏小扮可怜的怀柔手段。

    “那你好好休息。”

    听着对方脚步渐远，房门开合的声音，胤禩起身摸索着坐到桌子旁边，忡怔半晌，方低低喃念了句：“胤禛……”

    “我在。”他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人忍不住寒毛直竖。

    胤禩怒道：“你不是出去了么！”

    可恨自己看不见，竟被他骗过去。

    胤禛无辜道：“你眼睛不方便，我哪敢放你人在房，总得等你睡下之后再走。”

    “门口还有陆九他们，我可以让他进来伺候，你放手！”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越发拥紧了些。

    胤禩无法，想骂又骂不出口，便任由他这么抱着，连何时在对方怀里睡过去也不知晓。

    宿无梦。

    胤禛派人寻到的大夫，祖上原是世代行走江湖的郎中，论医术，兴许比不上太医院里那帮太医，但胤禛听闻他曾治愈不少身有眼疾之人，不由燃起希望，左右现在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与其这么耗下去，不如冒险试。

    胤禩自然也不愿自己直当个瞎子，所以胤禛说他就同意了，对他来说，宁可冒些险，也好过天天灌那些苦药却毫无起色。

    大夫姓宁，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须发皆白，在江宁当地活人无数，还曾为前任两江总督于成龙瞧过病，故而声名远播。

    此时他正为胤禩把脉，边端详他的起色，神情有些沉凝。

    “如何？”胤禛不由追问。

    大夫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他们非富即贵，语气也了几分郑重。

    “瞧这位公子的情状，仿佛早年双目曾受过伤？”

    胤禩颔首，面上虽然镇定，心中却也不乏期盼。“后来调理年，只是偶尔有些痛感，但前些日子忽然复发，却是完全看不见了。”

    老大夫点点头，手在他眼睛上揉按半晌，皱眉道：“当时公子是否急怒攻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