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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 作者:梦溪石

    结,呈请皇阿玛尽快下旨查明。”

    康熙点点头。“依你看,该如何善了?”

    胤禩不假思索道:“将所有卷子封存姓名,重新选取大臣阅卷,如此来,是非贤愚,自然目了然。”

    康熙扫了神色不的儿子们样,淡淡道:“就这么办吧。”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此。

    九月,京城开始流传着满汉权臣贿赂主考官,借此让家族子孙中举上榜的流言,甚至还传出“老姜全无辣气,小李大有甜头”的歌谣来。

    十月,有人将这次科考之事写成脍炙人口的文章,张贴在大街小巷,暗指李蟠姜宸英二人利欲熏心,收受贿赂,将朝廷高官,部院大臣数十人的子弟尽皆取中,而寒窗苦读,无权无势的士子则名落孙山。

    十月初三,江南道御史鹿祐疏参李蟠、姜宸英等纵恣行私,贪赃枉法,康熙下令复查卷子,将所有卷子送至御前呈览,由他亲自批阅。

    十月初十,康熙下旨,佛伦、蒋宏道之子侄录取不公确有其事,着剥去功名,流放戍边,佛伦、蒋宏道因家风败坏,疏于管教,罢职论处,永不叙用。

    自此,大阿哥党的两名得力大将被斩去,顿如失了左臂右膀,元气大伤。

    十月廿十,仿佛嫌局势还不够混乱般,高士奇上折弹劾索额图,罗列了十大罪状,说他“结党妄行,议论国事,”、“背后怨尤,怀有贰心,”、“施威恫吓,令朝中众臣皆慑于其威,不敢侧目”。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思借题发挥,想拉大阿哥下马的顺天科举舞弊案,竟如同场风暴,也成了将自己牵扯进去的劫数。

    变 天(三)

    高士奇与康熙,是对君臣相得的异数。

    这对于看似宽厚实则疑心颇重的康熙来说,是难得见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高士奇的聪明之处。

    究其原因,除了康熙念旧,以及高士奇本身学识过人之外,最重要的点,就是高士奇懂得审时度势,并不像李光地甚至索额图那般贪恋权势,将康熙对他们的旧情点点磨光,也不像太子师傅王掞那般迂腐。在圣眷天恩达到顶峰的时候,他能看清太子与大阿哥相争的局势,毅然急流勇退,辞官归乡。

    当个人不在眼前,并且不牵扯进利益斗争时,旁人所能想起来的,自然是他的好处,康熙也样。

    高士奇已走,他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臣子由原先的三分旧情升至七分怀念,南巡时也次亲往探望,赐书赐匾,有时候连朝政大事也会征询他的意见。

    然而高士奇与索额图之间,却是有段渊源的。前者在受康熙赏识之前,曾被人引荐给索额图,并且在其幕下待过段时间,个穷困潦倒却心高气傲,个世家大族而位高权重,彼此相处自然不会太愉快。

    因此当高士奇的折子在朝中引起轩然**o时,所有人都不清楚,这究竟是高士奇自己的主意,还是来自康熙的授意。

    若是后者,那么索额图这次,只怕就在劫难逃了。

    果不其然,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初八,在新春的气息还未从人们眼前褪却的时候,康熙下旨,将索额图拘拿至宗人府圈禁,罪名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

    罪名里的前句话并不是重点,就算是升斗小民,谁没在茶余饭后说几句时政闲话,道两声官场轶事,重点在于后面的“结党妄行”。

    康熙最恨结党,当年鳌拜不仅结党,还有篡权的趋势,这才犯了康熙的大忌,让当时的少年帝王愤而擒之,如今历史重演,索额图与明珠两派,依附于太子和大阿哥,借争储进而倾轧乱政,康熙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斗了十来年,终于打算挽起袖子来收拾局面。

    索额图是当今国丈,**的核心,无论是敌是友,都没有想过他还有被下狱幽禁的天,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党,是方寸大乱。

    “太子爷,您请回吧。”

    梁九功从里面走出来,面露为难,小声道。

    胤礽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丝希望,但事实却是让他失望的。“皇阿玛还不肯见我?”

    梁九功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静立,时无言。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梁九功其实谈不上少好感。

    胤礽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万般宠爱,因此待人也是冷冷淡淡,连正眼也不瞧,像梁九功这种近身伺候康熙的人还好,若是毓庆宫里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消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梁九功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对这些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梁九功想起刚才康熙的表情,又记起自己亲眼所见,这对父子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光,忽然就觉得世事无常,人心反复。

    “梁总管,我在这里跪着,你且进去再通报皇阿玛声吧。”太子撩袍子,就想跪下。

    梁九功忙拦住他。“诶诶,太子爷,这可使不得,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太子却不管不顾,倾身跪倒,身子挺得笔直,嘴唇也抿得紧紧,依旧带着丝矜傲。

    梁九功无法,只好折返回去,见康熙正歪在靠枕上闭目养神,也不敢出声,就这么着。

    过了片刻,康熙突然出声:“怎么了?”

    梁九功吓了跳,忙道:“禀万岁爷,太子在外头跪着,这……”

    “想为索额图求情?”康熙眼神冰冷,梁九功忙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喘声。

    只听见康熙的声音在头顶回荡:“你出去告诉他,无论他跪久,朕也不会见他的。”

    “嗻。”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将康熙的原话转告给太子。

    如今外头正是天寒地冻,太子娇生惯养,又如何承受得住,没过会儿已经冻得牙齿打颤,又听见梁九功转达的话,脸上不由露出丝奇怪的神色,似失望又似怨恨。

    他慢慢地起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步步,踩在雪地,留下串脚印。

    梁九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声。

    这位太子,虽然与万岁爷做了数十年的父子,却至今都不了解他父亲的心思,若是能跪个时片刻,指不定皇上就心软了呢,如今走,只能显出自己来得毫无诚意。

    回到西暖阁,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