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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番外 作者:priest
他的目光往旁边专,赫连琪长相酷似其母庄妃,眼梢挑得很高,流转间凭空出几分阴柔气,可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往旁边转,就不是阴柔气了,是阴阳怪气。
有眼力见儿的,立刻知道下面的话,该是人家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地自家掐,不够身份的,得尽早闭嘴。
连刚才还没法活了的赵明迹赵大人,也熄了声音不再找死。
赫连钊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琪皮笑肉不笑:“就事论事而已,大皇兄别见怪,弟弟我不会说话,要冒犯了你,可见谅。”
这朝天子朝臣,赫连翊终于看得够了,出声道:“父皇,儿臣……儿臣突觉身体有些不适……”
赫连沛看了看这小儿子,发现他果然脸色极其苍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好似褪尽了样,还微微有些发抖,便说道:“咦?这是怎么的?来人,把太子扶下去,宣太医来。”
喜公公忙打了个揖,亲自将赫连翊搀扶下去,景七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这少年背影,竟微微有些佝偻起来。
只见赫连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啦,吵什么?像什么样子?!都给朕起来!”他瞥了眼依然跪在那里的乌溪,略放柔了声音道,“巫童,你也起来。”
赫连沛的目光有些阴沉地在两个成年的儿子身上扫了圈:“圣人曾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他不过区区懵懂孩童,又未曾教化,仁人应以德传之,以礼受之,焉能说杀便杀?若杀此人,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教天下人笑我大庆君臣毫无度量、滥杀暴政?”
景七翻了个白眼,心说是听君席话,便真可自挂东南枝了。
赫连沛脸亲切地对乌溪问道:“你几岁了,在南疆可曾读过书?”
乌溪愣:“我……十,大巫师就是我的老师,只是没有读过你们中原的书。”
赫连沛摇摇头,十分惋惜:“可惜可惜,读书之妙,乃在于上对往圣,下对今贤,畅谈二,岂不妙哉?只可惜你地处偏远,竟不曾领略这等最最快乐之事——哎?北渊哪……”
景七愣,不防突然被点了名,忙躬身道:“臣在。”
“咳,你这孩子,半晌连气都不吭声,朕都险些把你给忘了。”赫连沛白了他眼,“怎么才这么点儿年纪就跟个小老头似的无趣?朕听说,你好几个月间,除了进宫请安,竟未曾出府?”
景七道:“臣身负重孝,不敢造次。”
赫连沛叹了口气,伸手捏捏他的肩膀:“明哲虽异姓,却如朕手足……唉,罢了,北渊你要保重自己,朕知道你的孝心,可是也不要憋坏了自己——如今巫童在京城的府邸还未建成,只得委屈他们在驿馆略住住,有客自远方来,不可怠慢,我瞧他和你年纪差不,他官话虽不熟,平日交谈倒也无妨,你们般年纪,也有些话说,要代朕好好招待。”
景七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只得恭敬道:“臣领旨。”
赫连沛点点头,又对巫童说道:“这乃是我大庆南宁王,和你也算得身份相当了,不算辱没了远客,以后你便要在京城常住了,叫北渊带你亲近亲近世家子弟们,也是好的。翊……”
他才吐出个字,才想起赫连翊方才告病被扶出去了,便略皱了皱眉,眼睛在大殿上转了圈,脸上竟有无奈之色闪而过,顿了片刻,才说道:“鸿胪寺卿何在?”
鸿胪寺卿陈远山忙道:“臣在。”
赫连沛点点头:“陈爱卿,南疆诸位在京诸事情,还得烦你费心些。”
陈远山忙道:“臣遵旨。”
赫连沛揉揉眉心,脸上不掩倦色,辉辉袖子,起身来:“今日便罢了,朕乏了,散了吧。”
立刻有公公上前,赫连沛扶住小公公的手臂,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景七眼,低声道:“我听翊儿说,你说等身体好些,便在王府中自请西席,不进宫伴读了么?”
景七怔:“皇上,本朝规矩……”
赫连沛却摇摇头打断他:“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吧,你……你如今也大了,知道事了,回头朕给你指个学问和人品都等的先生便是,得了空进宫来陪陪朕,不枉朕疼你那么年。”
他说完转身走了。
景七恍然想起来,上世的时候,其实赫连沛也隐隐地暗示过要给他指个西席,便不用再进宫了,只是那时候心想着赫连翊,没察觉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群臣送走皇上,陆续离开,赫连琪笑眯眯地对着赫连钊作揖,赫连钊冷着脸,哼了声,拂袖而去——景七都看在眼里,他想,原来这糊涂皇上,心里毕竟不是全糊涂的,而且还真曾经为自己打算过的,暗示过自己不要卷进他这些儿子们丑陋的争斗里。
可惜那时年幼,枉费了赫连沛的苦心。
景七忽然觉得,其实皇上也不过是个又寂寞,又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不远处鸿胪寺卿陈远山正和乌溪说话,陈远山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想来也不会太得罪这牲口脾气似的的南疆巫童。
皇上旨意都下来了,自己总不好就招呼都不打就敷衍过去,于是原地整出张笑脸,这才向乌溪走过去。
第九章:举足轻重
景七直是那种天生长相就比较占便宜的人,尤其是他逢人总带三分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弯起来,显得特别真诚,特别讨人喜欢。
乌溪正有搭没搭地听着陈远山客客气气地寒暄,只觉得这里的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见了面不管心里恨对方,总是要摆出副笑脸来、真事儿似的嘘寒问暖,虚伪无聊极了。
他似有所感样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皇帝说的那位南宁王往这边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景七被他扫了眼,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挂不住。
都说南疆是蛮荆之地,人不教化,与野兽无异,过的是茹毛饮血的日子。这南疆孩子看见他过去的瞬间,身体有明显的戒备和紧绷,往旁边侧了半步,打量着他,好像眼看穿他并不如表面那么和善无害似的。
景七明白了,这小野兽样的孩子也有小野兽样的直觉,看得出谁好,谁心怀敷衍,谁不怀好意。
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先对陈远山抱拳道:“前些日子家父丧事,有劳陈大人,北渊竟为能当面拜谢,实在惭愧得很。”
“皇上挂念老王爷,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