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2
净世纯音 作者:岫几重
**】
净念再醒来时,屋内烛光点起,窗边桌旁,索翰华披着大氅,埋头书写着什么。他也没急着起身,只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侧影。
这样的静谧与宁和,彼此间安静地相守,总让他沉迷不已。
这么些年了,他已是深陷于这份温情,所以就算父亲总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也想尽力做的事情,哪怕手下掌握的势力,在外人看来,可能会引起帝王的猜忌。
不过,无论父亲会不会猜忌,他确实坚信点,此生此世,这个男人不会松开牵着自己的手。
偶尔时,在路过街头,看到那些寻常人家相互扶持的夫妻时,他会想自己与男人间的感情,然后心中就会充溢着淡淡的暖意与满足。
两世风雨磨难,都变得不足言道。
“可是饥饿了?”索翰华放下笔,笑盈盈地瞅着对着自己发愣的青年。
他的脸上已经洗去了易容的物质,刚毅的面庞、锐利的棱角,那双总似含笑的眼睛里确实望不可及的深沉……净念看着他,不由得呆了呆,似乎是头次,这般仔细地注意起父亲的容貌。
“发什么呆?”
索翰华失笑地来到床边,摸了摸少年乱糟糟的长发:“半年不见,吾儿憨傻了不成?”
净念晃神,遂迎上男人伸来的手,慢吞吞地坐起身,却不着急穿戴,而是举手,指尖细细地摩挲在父亲的眼角。
……皱纹。
他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堵住,有些窒息的闷痛。
索翰华难得猜测不出这孩子的心思,只包容地微小,叹道:“好了,别撒娇了。”净念睡了天,需得赶紧吃些食物。
净念含糊地吱了声。
“临清?”
净念转头盯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由得抿紧唇。
周宁东张西望了下:“你可看见华先生了?哦,就是今天坐在你身边的侠士,他也是住宿在这家客栈,我找了半天却没见到他人。”
净念冷声问:“找他何事?”
周宁怔了下,道:“自然是大会事宜,适才传来消息,四大世家家主均遭到了魔教的偷袭,共有三位前辈都不幸身亡。唉……”
半垂着眼,净念与之擦肩而过:“没见到。”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哦……”周宁神色恍惚了下,便不作纠缠,转身出了客栈。
“净念对他做了什么?”
净念转到拐角处,抬眼就看到男人的笑脸。
“他心怀不轨。”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那人身上下了蛊,若非想借对方去接触昱裳会的其他人,适才他定会下杀手。
索翰华笑了:“为父知道。”
这孩子……偶尔会突然敏锐起来,然后不声不响地吃醋起来,手段当真是有些……让人无奈。不过,这样不正是他索翰华的人吗?!
便是尊贵如索翰华,在喜爱的人面前,也难免有些飘然自得的情绪。
吃了晚餐,索翰华化装出门去了。净念因被命令歇息,便无所事事地待在屋子里看书,不时从半合的窗看向外面。
忽闻阵轻微的动静,霎时间抹影子飘进了屋。
那人无声地对净念行了礼,将标志了不同记号的密信送递到对方手中。
接过物件,净念也不急着看——男人可是下了令,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见隐探踌躇在原地,便问:“还有何事?”
“京中景亲王传来消息……”
索临孜?他们向交情不深,此时会有何事?
净念好整以暇地听对方说道:“他说,刑务署沈左察得病,卧床月不起,眼看病情毫无起色,怕是……”
心头猛地缩动:沈农,得病?净念微拧眉:“什么病?”
“太医只说是操劳过度,无大病,”隐探说,“景亲王特让人传来消息,是希望主子您跟皇上说声,好让曲先生回京救治沈左察。”
曲默只听索翰华的命令,向跟随其左右。
虽然心知父亲不喜沈农,净念却无法忽视心中的那点异样和疑虑,便点头:“给景亲王传话,不必担心。竭力保住沈农,曲默会尽快回京的。”
等隐探退下后,净念扔下了书卷,缓步踏入庭院。
脚下踩着枯叶,xx地作响。感受着初冬微冷的夜风拂面,净念渐觉得内心,浮起丝丝的阴寒。
☆、【四〇】难定计 (3652字)
索翰华回来,就看到这长发披散的青年呆立在老树下。清寒的夜,青年原本就消瘦的身形似比往常了分单薄。
解下披风,把人严实地裹着。索翰华轻问道:“夜寒,怎么待在这里吹风!”语气微带怪责,手上却温柔地抚上了这人微凉的脸颊。
“等你。”净念小声道。
扯了扯嘴角,索翰华搂着他的腰身:“有话回屋说。”
他低眉瞅着沉静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净念这半年瘦的厉害了。
待明天,还是让曲默替这孩子看下罢。索翰华想道。
“我想让曲默即时回京,”净念直接地说出心里话,“沈农病重,只有曲默能救他。”
索翰华听着他平淡地说着,掌心摩挲着长发的动作骤然顿住了。他沉默了稍刻,扳过净念的脸,深深地望着对方的眼:“为何如此关心沈农?”
他不以为净念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前尘如烟,沈农长得再像净念前世的父亲,也始终不是那个人。
然而,净念的态度,或许很隐晦,但到底是真切的关心。
索翰华鲜少会患得患失,但对于净念对沈农存着份特殊感觉的事实,依然有种被人侵夺所爱的不愉。
净念迟疑了下:“不是……”或者说不仅是出于点莫名的关心,才会这般看重沈农的病情,而是有种隐晦的直觉,如有迷雾笼在心扉,让他想要弄清沈农所谓的“病情”。
敛下眉眼,索翰华把玩着净念的头发:“沈农是朝廷命官,在刑务属做得不错,他若真是病情紧急,朕自然会让人竭力救回他的。”
“只是,吾儿须知为父懂的底线。”他淡声地说。
靠着男人的肩,净念轻声应道:“我没有寄情。”他不是善感之人,即使对那沈农怀着丝好感,却很清楚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待他病愈,父亲就让他与索谨研去王叔那罢。”
除了父亲,没人会成为自己的弱点,但显然些人不明白,所以连累了他二人。如今最佳之计,也便是将两个他确实有份在乎的人,送离京师那个权利漩涡。
想必,以沈农的聪明,经此病,自然能想通透许的事情吧,也便该不会排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