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 作者:岫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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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念忽的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彻底明白了些事。而从上次男人离开鹤粼岛后，心底隐存的点不明显的不安，彻底消散了。

    ☆、【〇七】素纱挽   (3704字)

    此时是四月暖春，舟镇除了些驻守的军士外，北庭大军早已离开。饱受战火之难的居东州在北庭些战后重建的举措下，渐渐恢复了生机。战争苦的总是百姓，谈论这场由皇族争权夺位引发的内战，百姓是无法理解的。如今结束了战争的各地，尽管统治的人换了，民众大数只是庆幸战争的远离，尤其随着北庭颁发出条条休养生息的法令，民众终是安稳了不少。

    索翰华与其儿子们，则在主力大军合拢后，没有继续随军征伐，留在舟镇处理起江州、凉州与居东州的纷杂事务。随着北庭军攻占的领土越来越大，北庭的事务也变得愈加的纷杂。

    而索翰华两个儿子与谢府的婚事，也就在这个月二十六号举行。

    春华落枝梢，梢下静静地立着珠冠锦袍的青年，街上有不少的行人路过，时而朝这边张望。

    索翰华远远地就看到净念在树下，不由得扬起唇角：这么看去，却倒是觉得这孩子的样子有些憨傻；青年那冷清淡漠的外表，其实不过是因为直以来不懂表达情绪而形成的假象。

    “父亲。”净念眼尖地看到男人，欣喜地迎上去，“我找不到你。”平淡无波的语气里，隐藏着点委屈。昨夜里明明说好了，男人今日要带他去看甚么擂台，结果早醒来，他就发现男人早已不见影踪。

    遂问了侍者，他便独自寻了出来，最后找不到路，便在这里发起呆来。

    索翰华低低地笑出声，抬手轻掸去净念肩上的叶子：“用了早膳吗？”

    净念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索翰华执起青年的手：“前面有家馆子，先去吃点东西。”自从对这人说了“以命换命”之论后，对方好像领悟到了彼此间这种情感，遂变得几分主动、又有些黏人——当然，他其实是很乐意净念这点不经意的改变的，“本王以为你今天会睡过头。”

    净念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想起昨夜里，男人做的那些事情，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当时确实觉得非常地累，即便现在还能感觉到那处的异样。顿时觉得心力软软酥酥的，他下意识地解释道：“我身体很好。”

    索翰华轻笑：“净念是在暗示为父，做得不够吗？”

    饭馆近在眼前。净念看着客人们进出，听到男人的笑语，直觉得白日里又是在这公众的场合谈及此类话题不合时宜，遂没再开口。

    索翰华笑过后，也没有再继续作弄青年，对着店小二吩咐了几句后，领着净念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

    这家饭馆，在舟镇极其有名，除了战事最紧的时候关了段时间，如今生意兴隆得已然看不出，这里在不久前还经历了场战争——当然舟镇战打得不是很艰难，也算降低了此处的损毁。

    “看什么呢？”索翰华给自己斟了杯酒后，看着抵着栏杆看向街上的青年。

    净念又望了片刻，才坐正身，微疑惑地说道：“他们想的事情很奇怪……”

    索翰华扬了扬眉，扫了眼来往的路人，几分了然，便问道：“如何奇怪？”

    “嗯，”净念低头，整理了下思路，才说，“盐价终于降了；北庭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战争已经结束了吧；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今天周财主家要设擂台招亲，我去试试搞不好能步登天……”

    索翰华听着净念将路人的心里想法复述，不由得笑出声：“吾儿何时这般关心起外人的想法？”

    净念诚实地回道：“书上说，为君者，须广纳民之所想，切知民之所取。”

    索翰华淡淡地笑：“那么，吾儿要知道，你听到的，是绝大数民众所关心的事。如这场战争，在他们来看，哪方胜利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谁会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人活世，最基本的，无非是衣食住行。”

    净念琢磨了下，便轻轻点头：他好像能够明白了，就像前世，母亲与妹妹，说到底也就是为了“过好日子”而抛弃了自己。

    “不会难受吗？”问的是净念在这样人的地方动用异能，会不会出现不良反应。

    说着，索翰华夹了块糕点放到净念的碗中。

    净念摇头：“我现在能够控制好。”其实在人的地方动用异能还是很不舒适的，但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索翰华端详着青年的神色，没看出甚么不妥后，便也放下心，继续说道：“常人还有个‘国’与‘家’、‘内’与‘外’的概念。若今日是别国与聿国发起战争，或许民众的反应又有些不般。”

    “为何？”净念看过很书，是兵书与史书，自然也记得很道理，是说民族大义。

    “其实很简单，”索翰华微笑，“护短而已。”

    这个解释，净念能够完全理解，恍然地应道：“哦。”

    “不提这些，”索翰华转移了话题，又夹了块糕点给净念，“等会去周家，周府大的很，今日人又，你跟紧为父，别走散了。”说到这次周家的招亲擂台，也是北庭的个定人心的安排。

    周家作为舟镇第大家，在这个刚经历了动乱的时刻举行招亲，也算是舟镇的大事，借以喜庆，淡化战争的气息，让普通人能够产生种切都在变好的感觉。这种在地方有很大势力的家族，桩大喜事，总能够巧妙地安抚民心。

    当然，周家的配合，自然也是有些小要求的，比如邀请北庭的官员出面，给撑大场面。当然，索翰华在舟镇的消息，几乎是无人知道的。计划参加这次擂台，也只是索翰华临时起意，想带着鲜少融入人群的净念，能够了解到些民俗。

    “大哥……”

    净念先步出了饭馆，就遭遇了自己的两个弟弟，朝他们轻颔首，便转头望向馆内，男人正好踏出门槛。

    索临放与索临台顺着净念的视线下子就见到他们的父王，顿时有些畏惧，原本的笑容也都收起来，规规矩矩地在净念的身后。

    索翰华瞄了他们眼，只问：“怎么都在这？”

    “回父……亲的话，今日休沐。”

    虽然战事还未结束，他们也不是在北庭的临时之都栋丘，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索翰华未问，只道：“既如此，便都去周府看看罢。”

    舟镇除了些江湖势力外，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几个财主了。虽说朝廷的势力已经撤离，但真正掌控个地方，还是须得控制当地那些财大势大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