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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小麦 作者:刺红
起来,前几天收拾出堆新旧夹杂的杂志,封面或或少都会出现这个女人的名字。出身高贵,良好的国学素养,对古物珠宝的造诣很深,甚至擅长珠宝首饰设计,会法语,举止优雅柔媚,保养得当称得上光彩照人,仰慕者众。米晞晖原来以为麦医生也仰慕这个传奇女子,原来……不是。
米晞晖什么也没说。他把韭菜盒子端上餐桌,在楼下喊宝宝不要淘了洗手吃饭。宝宝蹬蹬蹬跑下楼洗手,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不知道弄了些什么。米晞晖继续回厨房,做饭。
麦医生把小围兜给宝宝扎上。人碗豆浆,醇厚香甜。跟罗靖和学习了不少做菜的小诀窍,米晞晖觉得很有帮助。麦医生喝了口热豆浆,美得叹气:“还是米大律师做的东西好吃。早上去钟鼎楼吃早餐,nnd点的最高级的法式早餐,吃完嘴里股子怪味儿。”
钟鼎楼。米律师看着没心没肺和宝宝比赛撕韭菜盒子的麦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
宝宝拿着韭菜盒子有点费劲。米晞晖帮他卷了下,握在小手里慢慢啃。豆浆不用他喂,宝宝端着自己的小碗喝。
“我跟我妈说啦。我看上个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米晞晖沉默。
“她说人生在世就是玩儿,怎么享乐怎么来。因此她算得上支持我。”麦医生嚼着,喝了大口豆浆然后笑道:“我跟她说我不是玩。我来认真的。她就笑,蔑视我。真真可气。”
米晞晖时不时用围兜擦擦宝宝的小胖脸。从他这个角度看宝宝,鼓鼓的小腮帮动动,小嘴嘟着,非常可爱。
他看宝宝的眼神,非常柔软。麦医生想。眼前碗热豆浆,水蒸气熏得眼睛难受。米晞晖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我喂你?”
麦医生呛了下。
宝宝吃饱,拽着小围兜玩儿。边又说:“叔叔~过两天广播操比赛~老师要求全部穿白鞋子~”
米晞晖道:“下午放学去买双,到时候换上就行了。”
麦医生发现米晞晖从来不给宝宝穿白鞋子,衣物也大数选择鲜亮的颜色。宝宝体弱,似乎有这方面的忌讳,便笑道:“我当你不信的。”
米晞晖摸摸宝宝的小脑袋:“对于我自己,是从来不信这套的。但是为了宝宝……宁可信其有。”
关心到个程度,就有点慌了。麦医生表示他理解,然后喝光了最后碗豆浆。
米晞晖洗碗的时候麦医生倚在门口看。米晞晖不爱说话,麦医生就静静地在他身边。不说话,总之两个人在起就可以。瓷器碰撞在起轻轻地响着,水滴从龙头里面滴下来,敲在水面上,叮声。从米晞晖背后看去,围裙系着蝴蝶扣,两边很对称。细致到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
“……什么时候有空?去公墓趟。”
米晞晖擦拭着盘子:“嗯?”
麦医生换了下姿势:“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爸。”
米晞晖顿了顿,麦医生产生种他在笑的错觉。也许没有。
“周六去。”米晞晖道。
下午去了趟刑龙若家。宝宝尚有些东西没搬全。米晞晖开门,刑龙若躺在沙发上睡觉。百叶窗放着,光线道道映在他脸上。屋里有种淡淡的霉气,主人长久不在家的生疏味道。米晞晖没惊动他,悄悄走进厨房看了看。碗剩菜,颜色很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剩的。碗大米粥,碗还是温的,碗底的米粒却冷而硬。看来是刑龙若用热水泡了剩饭吃掉的。米晞晖拿了宝宝的衣服,到大厅去,柜子上层灰。他坐在刑龙若身边,看看他:“哥。”
刑龙若睁开眼:“来啦。”
米晞晖瞧他朦胧惺忪的样子,轻声道:“哥,以后你有空就到我那里去搭伙吧。”
刑龙若搓搓脸,笑道:“那不好,你租人家的房子。”
米晞晖道:“你不去我也样得做饭。再说你去宝宝也高兴。”
房子里太空。大件的家具半给孙敏搬走了,现在说话恍恍能听见回音。刑龙若抱着胳膊躺在沙发上,落魄的样子扎眼。他刚醒,眼神朦朦的,看着米晞晖笑道:“还是老幺好。”
米晞晖踌躇下,道:“哥,你也不能老个人这么晃荡着。不找个……伴儿么?”
刑龙若看天花板,好半天道:“……再说吧。”
周六下起雨来。刚暖和了几天,温度下子跌下去。米晞晖特地准备了束花,放在车后座。麦医生坐在副驾驶上,撑着头看窗外。雨势不大,小而密。汇聚在玻璃板上,涩涩地向下滑。
“冷吗?”米晞晖想开暖气。
“不用,挺好。”麦医生转过头来笑嘻嘻地:“你要见公公,紧张吗?”
米晞晖轻声道:“不,我这是去见岳父大人,所以才紧张。”
麦医生切了声。
“我爸啊,话不,但是很温和。对谁都很好。”麦医生复又笑道:“很会照顾人。很疼我。教我写字画画种花,我只种得活牵牛花。”麦医生轻声道:“你爸呢?”
米晞晖想了想,认真道:“我爸我妈都是工人。我爸年轻时候脾气很火爆。我妈挺温柔的。”
麦医生歪着脸看他:“讲讲你爸的事情吧。”
米晞晖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讲的。他比较贪杯,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晚饭时的小酒。我妈想治他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取消他的晚饭酒。我和我哥没少挨他打,犯错就拿皮带抽。不过平时偶尔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带回来给我们——般老爸也就这样吧。”
“那你妈妈呢?”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上过高中,在那帮人里算的上知识型女性了。爱唠叨,很会做菜。普通老太太。”
麦医生微笑着,嗯了声。
到了墓地,整齐划成片的墓碑。灰白的大理石,棱角平整坚硬。墓碑上刻着人的姓名生卒,还有张黑白照片。人最后的归属地,寂静,肃穆,可惧。天阴着,空气也成了灰色,吸口,从肺凉到心。雨下的如烟如雾,米晞晖撑着黑伞,能听见雨滴叩着伞面的清脆声音。
麦医生也撑着黑伞,走在他前面。铅白的墓地里,两个身黑西装的人撑着黑色雨伞慢慢地走。
麦医生突然停下了。米晞晖跟在他后面,看他又走向处墓碑。墓碑前放着束花,花瓣脱落,贴在地面上。
“这是……苏女士?”米晞晖道。
“不。我妈嫌墓地晦气,从来不来。”麦医生笑道:“苏敬文死了她都没来看过。”他弯腰捡起花束,白色的花瓣又纷纷洒下来,倒平添种悲凉的气氛。
“那么是谁呢。”麦医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