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小麦 作者:刺红

    龙若心里就咯噔下。不知道为什么很惧他。

    “给人挠了下。”米晞晖道。小护士收拾好了伤口，麦医生道了谢。

    刑龙若叹气道：“你就给她挠？”

    米晞晖道：“没躲开。”

    刑龙若道：“我在二楼看见楼下团乱，当是有人打架，仔细看是你。下楼的时候遇到高泽谦，他都跟我说了。”

    米晞晖低声道：“要不然怎么办？揍她？”

    刑龙若轻轻捶了他的肩下：“行了。”

    麦医生春风得意地进来：“好了，大律师，跟我去打针破伤风吧。”

    他全然不知道，这声“大律师”简直扎米晞晖的耳朵。米晞晖默默起，刑龙若道：“你好好跟医生去打针，我回去再看看宝宝，还剩最后小半瓶。”

    米晞晖点点头。

    打完针出来，米晞晖突然道：“麦医生，你手机方便借用下吗？”

    麦医生问：“你要干嘛？”

    米晞晖道：“我侄子生病。打电话请假。”

    麦医生道：“手机话费很贵的。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麦医生的办公室很整洁。平时几个医生轮专家门诊，但各自有自己的办公室。米晞晖用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麦医生去衣间换衣服。出来之后穿着白大褂，右胸口别着根钢笔，人模人样的。

    米晞晖在翻桌上的大白本。他见麦医生出来，点点头道：“我当是杂志。”

    麦医生风度地落座，然后看差点喷：米晞晖翻的是那本著名的《清心静气秘录》。

    米晞晖页页翻，麦医生坐在对面看他木着脸，点变化都没有。

    “……感想？”

    “哦，竟然能烂出这么花色来。”

    ……其实吧，什么锅配什么盖是爱情的精髓啊精髓。

    第 13 章

    13

    刑龙若良心发现，今天无论如何要陪宝宝整天。宝宝小胳膊吊水吊得发凉，刑龙若就用大手来回轻轻搓揉。宝宝晕乎乎地小声道：“爸爸的手好热哦~”

    刑龙若轻轻地摸摸他的小脸儿。退烧药终于管用，那层红下了去，额头也不烫了。

    “宝宝，爸爸不会不喜欢你的。”他喃喃自语：“宝宝，你是爸爸的性命，知道吗。爸爸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你……”宝宝小嘴蠕动下，刑龙若轻声道：“宝宝，你原谅爸爸吗？”

    宝宝软软地说：“爸爸我听不懂……”

    刑龙若笑起来。

    米晞晖就在门外。

    他看着房间里面。门诊病房都是四个床间，宝宝这间有三张床是空的。宝宝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睡着。刑龙若坐在他身边，下下亲吻他的小胳膊。也许是心理作用，宝宝圆圆鼓鼓的小腮帮消下去不少。

    走廊里有人走过，手机响起。宝宝突然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道：“爸爸？”

    刑龙若伏在他身边：“嗯？”

    宝宝道：“爸爸要走吗？”

    刑龙若知道他是听到手机响就以为刑龙若有事要走。刑龙若缓声道：“不，今天天塌下来爸爸都不走。”

    宝宝嗯~了声。

    房间里很静。走廊里有人路过，在墙壁上弹起回音。宝宝小小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带着轻微的呼吸声。刑龙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第次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小的孩子。

    这样安静，而且幸福。

    他在想，宝宝，你原谅爸爸吗？老幺，你原谅哥哥吗？老爸老妈，你们原谅儿子吗？

    细想起来，竟然对不起这么人。刑龙若，你真是够失败……

    米晞晖靠在走廊的墙上，低着头。医院走廊的透光性似乎都不强。尽头处是扇窗子，秋日阳光纯净透彻，就是照不进来。白天医院不开灯，条走廊都是阴着的。米晞晖靠着墙，听里面父子轻柔的对话，动不动。挡着仅有的那么几缕光，成为个黑色沉默的剪影。

    宝宝打完吊针，撅着嘴道：“爸爸我想尿尿~”

    刑龙若四下把宝宝包好，抱起：“好的，爸爸带你去尿尿。”

    宝宝伏在刑龙若肩上，表情还是怏怏的。

    米晞晖这时开门进来，刑龙若笑道：“终于打完了，宝宝要去厕所，你等等，咱们起回去？”

    米晞晖把家里钥匙拆下来，递给刑龙若：“我……公司里正好有事，你先带宝宝回去，进门定要洗手换衣服，给宝宝换了睡衣再上床。开电褥子个小时就关，否则宝宝嗓子干。”

    刑龙若接过钥匙，放在贴胸的口袋里：“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

    宝宝尿急，在刑龙若怀里蠕动。刑龙若连忙道：“小家伙憋着呢，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刑龙若抱着宝宝往厕所走。背对着米晞晖。宝宝从爸爸的肩上抬起小脑袋，冲米晞晖摇摇手：“叔叔再见~”

    米晞晖抬起手，摇摇，笑道：“宝宝再见。”

    刑龙若抱着宝宝，越走越远。

    走廊那头，片绿色翻腾着。医院角种满了树，到秋天绿色还未褪尽。风吹，哗哗作响。从二楼望下去，片起起伏伏的树冠。

    无事可做。已经请好了假，公司根本不用去。

    米晞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医院慢慢溜达。刑龙若那辆破车早已开走。米晞晖第次觉得胸腔里发空。

    老爷子在家。老太太伺候着，日子尚算滋润。刑龙若带着宝宝回家睡觉。哪里都不需要他。

    溜达到留观室，门外着溜警察。大概是赵则栋在里面，病情稳定被转了过来。警察们训练有素，瞄了米晞晖眼觉得他无害，便不再看他。高泽谦没在。

    米晞晖慢慢走过。

    脸上扎扎的，又痛又痒。打了破伤风针，整条胳膊都痛。米晞晖走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眼留观室。警察们平视前方，有医生进出。

    今天麦医生不当门诊，在自己办公室里搞卫生，拎着条大拖把进进出出。个中年妇女领着个十几岁的满脸痤疮的小少年在门口探头探脑。麦医生好心问了句：“您找谁？”

    中年妇女问道：“专家门诊怎么没人？”

    麦医生道：“您看什么病？”

    她答道：“嗨，孩子脸上起痤疮，吃什么都不管用，茬茬往外冒，跟韭菜似的！”

    麦医生给她形容得起鸡皮，把拖把放道：“那您过来我给看看吧。”

    中年妇女两边看看：“您这不是专家门诊？”

    麦医生抬头看看自己办公室的牌子：“……不是。”

    中年妇女立即道：“那不行，我挂号就是挂的专家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