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偏头痛 作者:青浼

    着海水腥味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驱散了这夏日里船舱中的丝闷热。海浪拍打在船舷上发出的哗哗声让人轻而易举地联想到那些卷起的白色泡沫，闭上眼，脑海里满满都是千帆齐放，百船破浪前行时的样子……

    夏天，眼看着就快要结束了。

    ……

    早上天亮，麦加尔就被凯撒从床上抓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海象员同志夹着那个木盒子，笨手笨脚地顺着绳梯爬上了枝枝了小船，俩人脑袋凑在起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船长大人满意地看见特殊行业小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司南鱼推动那滴血的方向，果然指向人鱼的故乡。

    船队按着那个小鱼拱球的方向全速前进，途经各种小岛也只是暂作休整和补给，甚至不做过夜停留，在连续航行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黑色海浪的船队遇见了场难得的大雾——

    海雾是海面低层大气中种水蒸汽凝结的天气现象，因它能反射各种波长的光，所以呈乳白色，当遇上海雾，周围的能见度立刻变得很低，为了安全起见，当船队驶进迷雾中，向来行船谨慎的凯撒下令减速，于是船队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当遇上这场大雾的时候，麦加尔正坐在枝枝的小船上，海象员将手探进水里试了试，冰凉的海水让他皱起眉——

    通常海雾都是因为暖湿气通过冰凉的海面产生系列物理变化形成种学名叫“平流冷却雾”的白雾，然而，今个儿整天天空乌云密布不见阳光，气温比较平常降低了不少，甚至有些水手掏出了长袖套在身上，哪来的暖湿气？

    比平流冷却雾稍稍罕见些的，是只有当水面温度比气温高出很时暖水面才有可能产生平流蒸汽雾。

    但是当麦加尔将手探进海里时，冰凉的海水却再次否认了他的猜想。沉默间，袖子被轻轻拉了拉，黑发年轻人回头，对视上枝枝个淡淡的微笑。

    麦加尔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起来，抬起头望向牵着小船行动的怒风号——此时此刻的怒风号已经在凯撒的指挥下燃起了盏盏煤油灯，迷雾间，只能看见昏黄的光芒隐隐约约地隐藏在高处。

    周围的能见度低得看不清十米以外的东西。

    麦加尔叹了口气，顺着绳梯回到了怒风号的甲板上，甲板上的人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凯撒背着手在船舷边上，他沉默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麦加尔走过去，拍了拍男人结实的肩膀：“哈喽？有人在家吗？”

    然后他对视上了双淡定的琥珀色狗眼。

    “看来是有人在家了，”海象员缩了缩脖子，干巴巴地说，“专业人士表示，这是场罕见的地形雾，知道什么是地形雾么？换句话来说，我们已经接近大陆架了——”

    凯撒的眼睛亮了亮。

    麦加尔最受不了这双就像看见了肉骨头时会闪闪发光的狗眼。

    “对对对，”海象员同志蛋疼地说，“我们快到了，传说中人鱼的故乡。”

    76

    76、第七十六章 ...

    讲句良心话,打从进了这个所谓人鱼的故乡开始,麦加尔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他就像个老头子似的,开始漫无目的在甲板上热热闹闹工作中的水手中间走来走去,似乎在试图用这份热闹驱散什么……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太舒服，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背上毛毛的，心砰砰地乱跳,没法子平静下来，他迷茫地四周看着，每个人都在他身边热火朝天地做着手上的工作,甲板上的切就和平常样，然而，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

    麦加尔从不认为自己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但是今天却有所不同，当他趴在怒风号的船舷边往下看时，总觉得那黑黑的、深不见底的海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跟随者他们的船只，船只破浪前行时周围的水痕，似乎也变得和平常的不太样——而那些东西就隐藏在这些水痕之下，它们悄然无声地游动着，仿佛正张开双臂等待着，随时准备用它们那冰凉的、滑腻的双臂，将每个接近海面的人拖进海底的深渊。

    周围的空气也冷得不像话，即使在地中海已经是夏季的末尾，但是持续下降的温度却仿佛他们已经迎来了初冬，从凯撒的衣柜里掏出件长袖套在身上，麦加尔再次产生了他们可能已经脱离了原来的世界的错觉。

    怒风号最终穿越了那层环绕在岛屿周围的迷雾，看见了传说中人鱼故乡的全貌。

    那是座庞大的岛屿，怪石崚峋，没有沙滩，没有树木，只有错综复杂的黑色教室。海浪拍打着黑色的礁石卷起千层泡沫，枯萎的海草挂在礁石上看不出点儿生机……抬头望去，天空永远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海面上却异样地始终感觉不到那种夹杂着雨水气息的海风——岛屿的中央有座很高很高的瞭望台，不知道是什么人建造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概已经有上百年没有人使用过它了，它孤单地耸立在这座没有点儿生机的岛屿中央，就像具已经冰冷的巨人尸体。

    “精彩得满脸是血，传说中的人鱼的故乡！”麦加尔冷笑声，哆哆嗦嗦地又摸出件衣服往身上，“我他妈也不指望它能波光粼粼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了，但是好歹符合点儿童话故事的形象好吗……要不是这条破鱼也不拱球了可开心地围绕着我这滴心头血游来游去，老子毫不怀疑咱这是脚踏进了阎王殿——”

    ……

    怪不得海象员同志心情不好。

    周围反常的天气现象让他点儿也摸不着头脑，这对于靠这个吃饭的麦加尔来说，就好像瞎了只眼睛似的令年轻人感到场不安。

    跟他持有同感的是雷欧萨。

    啪地声用力关上盒子，红发少年咒骂声，宣布他那个万能的、可以指向“内心所渴望的事物”的指南针也彻底失去了应有的功能。

    整个怒风号上，最镇定的人莫过于凯撒。

    对于身后团队的阵鸡飞狗跳，船长大人只是勾起唇角冷笑声，淡淡地说了句——

    “少睡觉，看书。”

    句话，麦加尔和雷欧萨膝盖双双碎成渣。

    船队很快找到了处相对于礁石没那么的地方抛锚，靠岸。海盗们放下了艘艘小小的木船，和海战时的冲锋船有所不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