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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天空(父子) 作者:青衫湿透
依突然笑起来:“你怕我妨碍你吗穆遥?我那天已经说过,此后我只是你的母亲。”
“那么我最亲爱的母亲,您就不能稍微满足下您儿子的好奇心吗?”穆遥紧盯着她:“为什么找他?是你遇上了麻烦,还是你要制造麻烦?”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穆鹞依的声音突然浸满悲凉:“小遥,你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了吗?我真的如此令你厌恶?”
“ 厌恶?”穆遥突然无法自制地冷笑起来:“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对你的爱,从十二岁开始,我连做梦都在跟你翻云覆雨,次次地进入你、刺穿你,你了解这种爱吗?!”他步步把穆鹞依逼到墙边,看着那个女人象受惊的鸟儿样竖起羽毛:“所有的女人,全都让我联想起你美妙的身体,你竟然还说我厌恶你?!”
“对不起,对不起,”瑟缩的女人泣不成声、语不成句:“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不是的,不是的,”她突然扑上来抱紧穆遥:“我爱你,我只是不该爱上你。”
她的哭诉让他突然泄了气,他轻轻扯开她:“告诉我为什么找陆森。”
“他认识你父亲。”女人强自收敛泪水,理顺鬓发。
“我父亲?!是什么人?叫什么?”穆遥大吃惊。
“不知道……在鹞山偶然遇见,当时有十个人,应该是学生,我记得陆森的样子,就是他们其中个。”
“你……”穆遥觉得不可理喻:“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他们上床?”
“我没有跟他们,是跟他们其中个!”穆鹞依怒道:“我那时连生死都不在意,还会在意个男人的名字?”
穆鹞依回想那段噩梦般恐怖的岁月,父亲欠下巨额赌债自尽,母亲丢下她郁郁而终,亲戚们不怀好意地落井下石,连邻居丢了只鸡蛋都要在她家门前指桑骂槐……而灾难无穷无尽,次偶然的放纵出轨,终于孳生出她和他此生所有的不幸。
“现在找他还有什么意义?你难道还想……”穆遥顿住,他觉得穆鹞依不至于那么幼稚,难道还指望这种露水姻缘时隔十八年之后结成正果?
“ 我直没想过找他,只是那天见到陆森之后,突然想要弄个明白。”穆鹞依看着男孩:“我这生都过得不明不白,不明不白地遭遇厄运,不明不白地有了你,不明不白地爱上你,穆遥,”女人的泪水再次泛滥:“我怕我带着那么不明不白活着,将来又再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不过是想求个明白……”
女人嘤嘤哀泣着缩起肩膀,纤细的身躯紧绷着战栗,她的泪水让他心底隐隐作痛:“好了,别哭了……”他轻拍她:“别哭了,你不是遇见陆森了吗?应该能找到那个人的,这是他的电话,”穆遥拿出便签纸上记录的号码递给穆鹞依:“要我帮你约他出来吗?”
女人接过纸条放进包里,依旧抽噎着眼泪直流:“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我还能对你做什么穆遥?”
穆遥抚着她散乱的头发扭开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你有你的生活,我不去破坏,你对我不闻不问,我毫无怨言,我早就想好的,弄清楚这件事后,跟过去的切刀两断,哪怕你从此再不见我,我也甘心个人自生自灭,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可是,穆遥……”女人痛哭失声:“我真的受不了你讨厌我……我受不了……”
“别哭了,别哭了,”穆遥扶着女人颤抖的肩:“我不讨厌你,妈妈,我只是无法象你希望的那样去爱你……”
“是真的吗?不讨厌我吗?”穆鹞依泪眼模糊。
“真的。”穆遥看着她,她是他这世上仅有的亲人,那条幽暗粘稠的血缘纽带,早在他的生命尚未开始之前,就牢牢地扼住了他和她的咽喉,再说讨不讨厌,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藤蔓般的手臂突然缠上男孩颀长的颈项,颤抖着唇深深吻上去,之后,倏然分开。穆鹞依退后步强笑道:“谢谢你,小遥,不管你是不是在安慰我。你从不吻我,你看,我又强迫你了,”女人边说边后退,丝不苟地整理仪容:“以后……绝对不会了。”
“你去哪?”穆遥问。
“海韵酒店,我预定了房间。”女人别开脸。
“我送你过去。”穆遥刚说完,电话就响了。他看是简明,接起来说:“喂,简,我妈妈来b市了,我晚点给你电话。”
穆鹞依说:“你忙吧,有事我会打你手机。”说完伸手截停路边的的士。
穆遥对着话筒说:“你等等,我送我妈上车。”随后帮穆鹞依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离开。
会儿之后,简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等你很久了,”男人淡淡的语气压抑着隐隐的怒火:“从你跟你母亲还是你女儿抱成团时开始,过马路上车。”
穆遥“啪”地声合上手机,像是要截断那利刃般切肤而来的凛凛寒意,翻卷着的枯叶秋风里,简明的车静静停靠在斜对面的浓荫之下。
逼仄的天空(父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节字数:3493 新时间:090425 05:20
当猝不及防的恐惧像闪电般劈头而下之后,穆遥突然感觉到阵奇异的松快与宁定。像寝食难安的在逃犯某日清晨开门迎来亮闪闪的镣铐;像如坐针毡的牙病患者终于被冰冷的铁器攫住那颗牙齿;甚至,像谨小慎微的收藏家亲手打烂最贵重的珍藏——意料之中的剧痛,意料之外的欣然……解脱原来,如此简单。
整个世界似乎都沉静下来,包括风。天,很高很高,和地样黑。穆遥脚步平稳地横过马路,哂笑着想,想象竟然也能锻炼技巧,无数次的假设与模拟果然功不可没,当这刻终于来临,他拉开车门的手,没有丝颤抖。
车子在笔直的公路上无声行驶,简明的侧脸隐在疾速飞掠的路灯的光影中明灭不定,额前绺黑发挂在冷厉的眉峰之上。
穆遥没有等来预期的质问和谴责,寂静的车厢里,只有沉默。也许,沉默也已经给足了面子。也许,穆遥解嘲地微笑:期待指责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简明回到曦园后就进了浴室冲凉,穆遥在灯光明亮的客厅里纹丝不动。直到男人换上碳灰色的家居服,与往常样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穆遥感觉到血液的流速开始加快,客厅里偶尔响起的纸张的掀动声;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