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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9

      犹在镜中 作者:脉脉

    动,好久才摇摇头:“……我再陪陪你。”

    “傻孩子,根筋。”孙科仪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已经瘦得脱了形,颧骨越发显得高,眼窝凹下去,眼睛却在灯光下亮得惊人,“以后要留点心思啊,对自己,对别人,都要这样……侯放上次来告诉我啦,说四季里的《春》你来跳首场,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再胡闹受伤了,嗯?”

    尽管已经从林言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再从孙科仪口里说出,夏至还是无法抑制地眼热了。他点点头,低声说:“嗯。”

    “下午在外头和你说侯放那些事,也不要当真,他和林言不样,你对他好,他就把心都掏给你,人没十全十美,脾气坏也是年轻时候被宠坏的……”

    说到这里她很费劲地喘了口气,搁在夏至胳膊上的手也用上了点力气:“我是真的担心你啊……我这个人天生就缺点什么,到了年纪了,家里人说,应该结婚了,就结婚,应该生孩子了,又生了孩子……这些女人要做的事情全做了,才发现全是累赘,我只想跳舞,就又把这些东西统统抛掉,回扬声心跳舞。以前我照顾你,是觉得你就是我年轻的时候,别的都不在心上,只要跳舞……你刚进团的时候我羡慕你啊,年轻,条件好,又是个男人,只要你想,可以跳辈子,我做不到的,你都能做到……”

    “我可能真是个怪物,自己的亲生儿子年见不到两三次不怎么想,有的时候想起来,还怨恨因为生了他浪费了几年,但是看着你,总会想,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儿子……不,兄弟,那才好呢……”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脸色却点点地白下去,夏至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说:“孙姐,别说了,明天我再来看你,等你好点,我们慢慢说。”

    她却对他笑笑:“今天不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你,见到你还能不能说了。夏小至……”

    这个熟悉的昵称始终带着夏至必将永不能忘及的轻快和温柔,闻言他鼻子酸,只能低下头去,再也没法看着孙科仪,听她继续说:“我以前的老师杨天娜就说过我,说我没什么感情,技术再好也是有限,年轻的时候我不信,侯放可能也看出来了,但是我是他师姐,他就从来不说我……我结婚生孩子,其实也有和她赌气的意思,谁知道她说得点都不错,没有的就是没有,硬要去争,得来的全是累赘……有段时间我特别担心,就怕你也这样,只要跳舞就够了……但有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后来看你谈恋爱,兴高采烈,我本来是松了口气的,可是……可是偏偏是周昱啊……”

    “孙姐……你别说了。”夏至勉强地说。

    孙科仪说了这大通话,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其间想到伤心事,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执拗地盯着夏至,两只胳膊抖得不像样子,过了不知道久,才用劲地摇了摇头,闭眼,又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她什么也没说,夏至却觉得自己听懂了,面心里憋得难过,另方面又在暗自庆幸。他握着她的手,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般,低声地说:“他很好。”

    因为是实话,这句话说得毫无丝动摇,孙科仪看着他的脸色,还是再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了。

    后来她强打着精神又和他说了会儿程翔,说着说着精力不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旦确认她睡着,夏至强撑了许久的镇定神色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坐在病床边,满脸痛苦忧愁地望着她,细细看着她已经陌生起来的面容和神色,心里憋闷得难过,眼眶又湿了。

    他直坐到陪床的护工回来。护工是个壮实的中年女人,有些口音,说话的条理很清楚,夏至本来想问清楚孙科仪的近况,但问到半就再不敢问下去,听到的这半已经让他的心阴沉得厉害,陪着坐到值夜的护士赶人,这才不得不离开。

    之前在病房里坐久了,来到走廊才感觉到外头的空气清新冷冽得,连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此时似乎都成了消除心中郁郁之气的良药。夏至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然后摸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想看眼时间,没想到上面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两个小时里周昱打了三个电话,每个间隔四十分钟,这对他这个大忙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事情。夏至看着电话屏幕上“周昱”两个字,先是用手指摸了下,这才意识到忘情,心虚地回身看了圈确定没人,又急急忙忙地按了回拨键。

    就在他手指按下去的瞬间,电话先响了起来,那两个字又在眼前跳动,这让夏至的手都有点抖,耳边响起“是我”的那刻夏至几乎说不出来话,静了好半天,才低低地接上句:“……嗯。”

    听到周昱声音的刹那夏至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渴望他,他渴望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身体和他的吻,渴望他忽然从天而降给他个哪怕只是敷衍的拥抱。过去的天太漫长了,漫长得像是永远不能过去,而他只能在其中周而复始地循环——这个念头让他发抖,夏至因此也回过神来,牙齿在轻轻打架,他几乎说不利索句话:“你、你回来了?”

    “现在在曼谷。”周昱停顿了下,“你怎么了?声音在发抖。”

    又个遥远的地名让夏至又烦躁又委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已经出门快两个月了。”

    “下个月中定回来了,具体时间还没定,定了告诉你。”

    他轻轻地嗯了句,捏住电话沉默下来。

    “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这两句话隐隐暗示着什么,夏至勉强打□□精神,哪怕周昱看不见自己,还是点点头:“方便的。我在医院。”

    “嗯?”

    他不愿告诉周昱自己的脚伤,又被孙科仪的眼泪搅得愁肠百结,索性告诉他:“孙姐不太好,我陪到刚才。”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周昱的语调也沉了下来。

    夏至的双眼又热了起来,僵了半晌,发泄般低吼出来:“就是要死了!不知道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吼完他自己先惊呆了,后背凉,又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不是说孙姐……”

    周昱没理会他这通吼,冷静地问:“恶化得这么快?”

    这样温和而平静的声音在此时此地有着很好的镇定效果,直心神不宁的夏至少少平静了点:“嗯……整个人的样子都变了……”

    周昱沉默了片刻,又轻轻说:“别伤心。”

    夏至知道这是周昱的安慰,可反而让他伤心了。他抽了抽鼻子,竭力让自己声音里的哭腔不那么重:“哎,周昱,你要还想见她面,就早点回来吧……”

    “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