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 作者:荧夜

    话，能否起用餐？我有话想跟你说。

    对方回得迅速且简洁，只有个「好」字。

    到了晚上，霍景宸准时地在晚餐时间回到霍宅，两人相对默默吃完晚餐，沈澄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那个……工作的事，我听章姐说过了……」

    「嗯。」霍景宸从容自若地喝了口茶，「怎麽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望向霍景宸，艰难地道：「虽然没有明说过，不过我想你还记得我明年要出国进修的事情，也默认那是我们之间关系的最终期限……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要插手我的工作，我……」他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

    「我以为你对现在的工作没有热情与兴趣。」霍景宸神情平淡，眉头不明显地微微皱，「所以你不喜欢我这麽做？」

    沈澄摇了摇头，有些语无伦次，「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介意你插手我的工作，可是我不懂你为什麽要这麽做，这太突然了。就算是因为工作要跟女人接吻，那也不是第次了，我演过不少戏剧，也拍过类似的广告，亲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那都只是工作，做与不做都无所谓。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理由才这麽做……」

    「我想做，就做了。」霍景宸脸上没什麽情绪，甚至没有丝毫要微笑的意思，显得严肃而不近人情，「就只是这样。」

    沈澄愕然，半晌之後，忽然笑了起来，「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霍景宸点了点头。

    沈澄沉默下来，突然丧失了继续谈话的意愿与兴致。

    既然霍景宸喜欢这样，那就随他高兴好了，事实上沈澄也不是真的反感对方插手他的工作，只是不能理解原因；现在想来，霍景宸自己或许也不甚明白，所以才用句「我想做，就做了」概括了切理由。

    兴趣、好感、占有欲、控制欲……霍景宸对他的感觉，大抵就是这些情绪所构成的，况且霍景宸又是个被弟弟称作「控制狂」的人，隐藏在温柔外表下真正的性格可想而知，所以霍景宸时至今日才会表现得这麽矛盾，明明不喜欢，却还想要掌控他，虽然看起来像是喜欢他所以想要控制他，其实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霍景宸就像小孩子样，中意的东西不愿与人分享，甚至不想被别人看眼，但是等到那种无来由的热情过去之後，又会毫不留情地将原本的宝物弃之如敝屣，那不是爱，甚至不是喜欢，而就只是对自己的东西为所欲为罢了，投注喜爱的感情，且随时都能够收回去，完全是对方单方面的决定；这很常见，也并不让人意外。

    沈澄想明白这点後，稍微感到丝释怀。

    「沈澄，我……」霍景宸难得地有些迟疑。

    他没有让对方说下去，反而打断了对方，心平气和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你有什麽希望的话，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配合你的。」

    「真的？」霍景宸幽深的目光望著他。

    沈澄微笑著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不要去见夏知萌，也不要出席他的摄影展。」他措辞委婉，语气却斩钉截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介入你的工作。」

    「好啊。」沈澄乾脆地答应，望著霍景宸的视线像是望著只任性的猫咪样，不自觉地流露出丝纵容。而被他视为猫咪的那个男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後，丝不苟的神情终於消失，接著展颜笑，凑过来亲了他下。

    沈澄心底软，立即亲了回去，随後又想起将来已经注定的分离，突然生出股怅然若失的情绪。

    既然答应了霍景宸不出席摄影展的事情，那就会说到做到，沈澄出於礼貌，决定亲自告知夏知萌这个消息，岂料他才将话说完，就听电话那头夏知萌笑著道：「见面都没办法吗？霍先生把你看得真紧。」

    「我很抱歉。」沈澄不为所动。

    「对了，我忽然想起件事。」夏知萌顿了下，用无辜的嗓音字句道：「在河岸边的那天早上，我没调整好镜头，不小心拍到霍先生了……」

    ……这是威胁？

    沈澄沉默良久，最终与夏知萌约定了见面的地点与时间。

    在某个午後，他踏入了夏知萌的工作室，目光胶著在墙壁挂著的照片上。虽然他确实欣赏对方的作品，不过夏知萌的作法让他少生出了些反感，他并不介意夏知萌对自己有什麽想法，但如果牵涉到霍景宸，那又另当别论了。

    「午安。」夏知萌从里面走出来，爽朗笑，「你真准时。」

    「午安。」沈澄答得平淡，「照片呢？」

    「别急，等下就给你。」夏知萌笑得有些失落，「你真的很在意他。」

    沈澄生硬地别开目光，心中有点尴尬。他没有任何与外人谈论这件事的意愿，即使他们对事实都心知肚明。

    「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对你有点兴趣。不过那不是今天要说的重点，你跟我来。」夏知萌转身打开大门。

    沈澄不明所以，暗自怀著警惕，跟著对方走出了工作室。

    夏知萌没有说话，领著他走过条大路，又绕过几条巷子，最後从看起来像是後门的入口进入栋建筑物。沈澄走进去之後便发现是哪里了，这是夏知萌摄影展展出的地点，布置得相当典雅，只是似乎尚未完工，墙面上有些地方空著，还没挂上应该展示的作品。

    沈澄跟在夏知萌身後，走走停停，听夏知萌介绍作品拍摄的背影与感言，最终在个角落停下了脚步。照片上的人是他，但又不像是他，相较於平常拍摄广告时平易近人的微笑，照片中的他显得点也不容易亲近，相当地陌生。

    「你的表情像是迷路了样，不知道前进的路，也不知道回去的路，总之很茫然，甚至隐约有点惊慌。」夏知萌著迷地凝视著自己的作品，「我记得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说了关於霍景宸的事，提他的事，你就忘了要掩饰自己……当然你本来就掩饰得不好。」

    「那又怎麽样。」沈澄镇定道。

    「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夏知萌对他笑。

    沈澄没有答话，看向旁的照片，这个角落展出了夏知萌为他拍摄的作品，沈澄看到半，忽然愣住了。照片中的自己看著镜头上方，视线似乎望著远方，脸上夹杂期盼与焦虑，还有微不可见的丝慌乱与强自镇定。那是夏知萌骗他霍景宸出现时拍下的照片。

    即使对夏知萌没什麽好感，但他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摄影师。

    沈澄不由得想，自己在霍景宸面前也是这副样子吗？那些渴望与自以为隐密的期待是不是都写在脸上了？所以霍景宸才会认为他是个容易预测也容易掌控的人，自己的思绪在对方面前被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