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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糊弟弟 作者:葉凌霜

    ……等我彻底能下地了,小陌就成了我的孩子,另家人也只剩了小寒个,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我这辈子最好的两个朋友,就这么都没了。”

    第五节 消极

    夏阡不知道以夏父那高傲的性格,是怎么面对着他和小陌两个晚辈说出当年的自责和后悔的,他只知道夏父浑浊的眼泪像是打在了自己心里。而夏陌那瘫在车座上既松了口气又痛苦不堪的复杂神情,和他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都使得夏阡喉咙堵得严严实实,发不出点声音。

    就算是到了家里,夏阡也仍然是不敢说话,不敢伸手去抱夏陌下——他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为了夏陌不难过而适得其反的事来,也害怕夏父个人呆在这里听见什么,心里加难过。害怕夏陌情绪无法宣泄之后,恢复成原来不言不语的样子,甚至对他退避三舍。

    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夏阡都觉得,这种时候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这老小各自安静会。

    因此他选择了避让。

    可心里的不安就像春蚕在吞食树叶般不停的咬啮着,想要看到夏陌释然的样子,那种情绪使得夏阡为难了许久以后,才决定穿戴整齐以公司的事作为借口,走进了夏陌的房间。

    尽管那借口,只是针对他自己的。

    房间里没人,浴室门仍然关着。夏陌仍然靠在浴缸里,已超过了皮肤发皱的时间。

    他支接支的抽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突然得知的切。

    爸确实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试图救他们,可反而延误了自己的伤势,在医院躺了几年才慢慢的康复。

    说起来就这么句话的事,却推翻了他和校寒、小恒之前所有的假设!

    心像是要被分成几瓣样别扭难受,却感觉不到痛楚。

    边是庆幸养大自己的家人并无任何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另边却是的疑问与探究的渴望。

    可是,看着爸那个样子,我要怎么问得出口?他在医院躺了几年才出来,不都是为了我和校寒的父母吗?那他出来以后,我自己的父母又是真正的意外死亡吗?为什么妈那么恨我?为什么从小关着我,把我守得严严的?为什么爸个人跑到这儿来,为什么害怕坐车却没有人跟着?为什么二伯从前给爸安排的那些下属和帮手,个也不在?为什么妈不打个电话问爸到了没?吃了没?

    又是堆积如山的为什么……如果这种时候任由自己泡在浴缸里面睡过去,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么的为什么?

    还有校寒,他那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小恒?是不想我们担心么?可明明是会知道的事,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喜欢让人猜呢?不想被人可怜就让人这么白白的耗着心力去猜测,这样就是为他人着想么?

    夏陌的心绪乱得几乎想不起任何与此无关的事,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浴室里地面的水已经积了两寸,他自己也已经被泡得不但皮肤皱起来,甚至全身肤色都有些发白了。

    浴室外面的夏阡也没注意时间过去了久。他正对着笔记本发呆,脑子里也都是连串的事情。无论是校寒遭受过的切,还是夏陌无法获知的过往,似乎都隐约有条线连了起来,可夏阡还是没有理清楚,这条线到底在哪里。

    他想到了有关的每个人,包括夏母、包括顾显,甚至包括瘦猴,包括他和校寒手里伯爵会所的几个下属,就是没想清楚,既能给校寒送火机油,又能与顾管家有联系、与夏、校、宇三家有所纠葛,却还能和玲玲关系亲密的人,到底是谁。

    似乎仍然有些什么,是他没能知道的,只要掌握的那么两条线索,他就能清楚这切了……

    正想着,电话响了。

    校寒居然这时候还没吃饭!夏阡的低落情绪被他自己几近直觉的臆测冲淡了些,他忍不住调笑着:“如果小恒还有力气做饭,就回来再弄点夜宵给你们自己吃吧。我们可是在外面吃海鲜吃撑着了,小陌吃得肚子都是鼓鼓的……哎?这么久了!小陌怎么还没出来?”

    他说着,也顾不上和校寒打招呼,把手机扔就跑向浴室。强忍着心里的惊慌,夏阡生怕大声叫夏陌被夏父听到了会担心,直接试着推了推门——还好,没锁!

    门刚打开,大滩积水找到了出口,呼的下淹透了房间里的地毯。夏陌仍然躺在浴缸里,整个人泡得皮肤臃肿苍白,既不动弹,也不出声,吓得夏阡呆在原地,时间忘了所有的肢体动作。

    他回过神来,趟着没过脚脖子的积水,飞快的奔到浴缸前,小心的将夏陌裹在浴巾里抱了出来。

    幸好浴缸里的水是温的,否则这会就算是游泳健将也早泡出病来了。

    轻轻擦着夏陌身上的水,夏阡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会弄破那早就泡得发白的皮肤,他轻轻的喊着“小陌,小陌……”试图让自己和夏陌都相信,眼前这切只不过是他的小陌太累,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罢了。

    夏陌醒着,却不想动弹,也不想再去思考什么,他只想安静的躺会,躺在这种像是十分安全温暖的地方,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着急。

    听见夏阡推门进来时压抑着的呼吸,和抱起他时哽在喉咙口的那声轻唤,夏陌突然觉得实在是太累了,他完全不想睁开眼向夏阡说明什么,不想看到任何人。

    管他什么真正的原因,管他那么为什么?这切,如果是刻意隐瞒着我,我又何必想破脑袋?得到答案以后又能怎么样?就能让父母活过来吗?就能让校寒受到的折磨消失吗?

    感受着夏阡细致的照顾,夏陌突然有点明白校寒为什么宁愿那么扭曲他的话,也不愿意自己说出那些原因了。

    换作是他夏陌被人那么对待,又怎么可能当着自己关心和关心自己的人,说出来?就算是再信任的人,再不介怀,可自己那关,过得去吗?

    就好比现在,如果换作是宇恒在叫夏陌,他定会应声,只因为那个孩子和他有同样的身份,有同样的疑惑,有同样的执着。可如今叫他的是,夏阡。

    尽管这个人对他的切都了如指掌,尽管这个人和他起生活了几十年,尽管这个人全心全力的支持宠溺着他,对他关怀倍至,可他定不能明白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最大不了只会认为自己有难过,认为自己需要关心,需要冷静,却不会认为自己真的是累了,真的是不想再探究那些不明白的事情了。

    夏阡,夏陌在心底无声的说着:夏阡你让我自己个人呆着好吗?夏阡我不想让你担心,可我如今,已经消极得不想身为个人了。

    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个如此没有担当的人。夏阡,你就让我个人躲会行么?你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喊我?你就不能真的当我是睡着了吗?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呼吸什么的切都正常么?

    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