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作者:priest

    的。

    不过蔡敬虽然神色毫无触动，面上却还是接受了他们愚蠢又令人尴尬的好意，客气地点了下头：“叫‘姥爷’吗？行，我以后去看看，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们仨大眼瞪小眼地强行聊了会天，东西送到了，人也得走了。

    徐西临和老成在来时路上其实商量过，见了蔡敬，不要问他当年为什么做那件事。不过老成是个胸无城府坐不住屁的东西，到底没忍住，临走还是嘴问了蔡敬句：“老蔡，你当时到底因为什么？”

    蔡敬脸上笑容犹在，摇摇头，却说：“过去了，早忘了。”

    徐西临抬手按住老成的后脑勺，按着他的脑袋把他强行掰了回来，冲蔡敬挥挥手，示意他过阵子还来。

    时过境迁，再有次，你还会不会拔/出那把刀？

    这种问题就跟“重来次，你还会不会喜欢某个人”样，都没意义。

    从蔡敬那离开以后，老成郑重其事地对徐西临说：“我想把烤串店开起来了，你帮帮我行吗？”

    开烤串店并不容易，主要阻力来自老成家里。

    当年老成虽然错过了第志愿，但大小也上了个重本，毕业以后应他父母的要求，悬梁刺股好几个月，考上了个公务员，这会刚入职小半年，据说已经摇身变成了他家三姑六婆手里的“压轴货”，遇上等闲姑娘都不舍得给介绍，非得条件特别好的才能见见这位“镇店之宝”。

    眼下，镇店之宝居然要辞了公家饭，去当买买提，等于从“压轴货”自贬成“处理货”，他们家四舅三娘二大爷等干亲朋集体炸了锅，自此对老成和他未来的烤串店展开了孜孜不倦的迫害。

    烤串店的前期工作，老成专注对付家里的封建残余，而店面选址、租金砍价、拿执照、装门面等等大堆琐事，都是徐西临用业余时间帮他跑的。

    工作以后，虽然偶尔加班，但徐西临的生活还是安逸了不少。

    比起他大学时代的兵荒马乱，工作几乎就跟养老样，他天到晚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干，业余爱好就是回家给外婆做饭，做得越来越像样，淮扬菜、鲁菜、官府菜都会点，基本具备了撑起桌台面的能耐。

    为了烤串店忙起来，刚开始他还挺有些不习惯。

    不过徐西临可能骨子里有点“无事忙”的因子，很快找到了状态。

    创业的琐碎事，他是回生二回熟，手续跑得有条不紊，三个月以后，他们俩联手对付了内忧外患，硬把烤串店开起来了。

    开业第天，宋连元就带着大帮小弟过来捧场，把小店挤了个满满当当，帮汉子边吃串边看国足，闹腾到了半夜三。徐西临觉得那天气氛太好，得到了点灵感，干脆拿球迷烤串店当了噱头，在小店窗户上行挂满了球队标志，有重要比赛，就发起“起看球”的活动，把姥爷烤串店包装成了家球迷俱乐部。

    俱乐部果然是棵摇钱树，烤串店年底分红，老成家里的“九九八十难”们在人民币光芒照耀下，熄火了大半。

    小店走上正轨以后，徐西临就丢给老成，甩手不管了，成了个安静拿分红的股东，不过经此役，他有点安不下心在平庸的工作岗位里慢慢沉沦了。

    他这份“稳当”的工作，年到头零碎收入加在起，也就勉强够他们家交物业水电费的。

    不过这回，徐西临没急着辞职下海，他已经吃够了“准备不周”和“冲动决定”的苦头。他边做着本职工作，把自己每天想辞职的*牢牢压制住，边从业余时间慢慢帮人做商业企划开始有意识地积累经验与人脉。

    没有声张也没有显摆，全部是默默思考和铺垫，攒够了经验值再有条不紊地进行下阶段。

    不料世事无常，还没等他稳妥完，“姥爷”烤串店就过了它短暂的辉煌期。

    自从“姥爷”烤串红了以后，方圆公里内接连开了好几家名目不同的“俱乐部”，不可避免地分走了客流的同时，每个月上涨的租金也成了个问题。

    那时候正好是房地产热，市区的房价日千里，临街小店面个个成了香饽饽中的香饽饽，房东被涨价冲昏了头，天到晚跑来涨房租，经营成本直线上升。

    而老成以其吃货小青年的执拗，点也不肯在质量上妥协，坚持要用最好的肉和最好的香料，周围的街坊邻居却吃不出什么质量不质量，最夸句“你家的好吃”，然后翻脸无情地投入便宜的怀抱。

    几个月下来，烤串店成功扭盈为亏。

    就这么坚持到了年底，终于还是难以为继，惨淡经营的烤串店关了门。

    老成有生以来第次体会到失败的痛苦，在月半弯喝了个酩酊大醉，哭得直抽抽，拽着徐西临的袖子：“我大学四年，除了打游戏之外就没有成就，连个恋爱也没谈过，直接被赶进相亲市场……现在都开始给我介绍二婚的了……我、我对得起我这几年青春吗？我的青春都被狗吃了……”

    徐西临抚摸着他的狗头：“没事，咱让它吐出来，乖啊，不哭了。”

    徐西临边随口安慰，边拿手机刷网页玩，时而“嗯”声给老成，示意旁边还有个活物。

    他对于这种程度的得失，看得已经非常淡了。

    宋连元听说他们包间里点了堆酒，有点不放心，过来看，被百无聊赖的徐西临和撕心裂肺的老成逗乐了。

    终于，老成喝得断了片，安静无声地躺尸去了。

    宋连元这才把徐西临杯子里的矿泉水倒了，两个人各自倒了半杯啤酒慢慢喝。

    “工作挺顺利的？”宋连元问。

    徐西临：“还成，就是钱不，没什么意思。”

    “都样，慢慢熬资历吧。其实月半弯也没什么意思，”宋连元抬手指包房里略显陈旧的装潢，“好年前就这样，现在还这样，当年是时髦，现在……唉，我是打算走了。”

    徐西临吃了惊。

    宋连元初中辍学，从跑腿的小服务员干起，直混到现在，据说月半弯里除了老板就是他，当年的大混混宋连元已经混成了宋经理。

    徐西临：“哥，你要上哪去？”

    “先去南方看看，”宋连元说，“我想自己闯荡闯荡，再不闯人就老了，辈子交代在这，擎等着倒闭回家看大门。以后哥不在，你得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碰见……”

    宋连元本想说“碰见可心的女孩就安定下来”，看了徐西临眼，又把话咽下去了：“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宋连元本来打算过完春节就走，结果没走成，被件事绊住了脚步——苏文婉女士，风靡整个老年社区的偶像老太太，徐西临的外婆，没了。

    那天正好是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