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作者:priest

    小混混遇上大混混，拿刀的那位开始紧张了，宋连元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都是朋友，喝两杯没什么，不过我这弟弟今年高三，回家晚了家里不放心，大家都理解吧？”

    群小混混不敢不理解。

    宋连元笑了下，冲徐西临招招手：“小临过来，哥叫辆车送你回家。”

    拦路的小混混不情不愿地让了路，徐西临这才松了口气。

    他方才掏钱包的时候就拨了宋连元的电话，宋连元就在月半弯里上班，叫他比报警都管用。

    宋连元路把他们俩送上出租车，伸手在徐西临脑门上弹了下：“徐姨不在了，没人管你了是吧？什么时候了还跑这地方玩？”

    徐西临从小拿他当大哥，没敢吭声。

    窦寻却又不干了，张牙舞爪地拉过徐西临的肩膀，伸手捂住他的额头，怒视宋连元。

    宋连元让他逗乐了：“小毛孩喝什么酒？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挺知道护着你。”

    徐西临脸都快尴尬红了，匆忙跟他告别，把窦寻塞进出租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算是把窦寻拉扯到了家里，开门，跟楼客厅的灰鹦鹉看了个对脸。

    灰鹦鹉刚睡醒起来，睁眼就看见了两个酒气熏天的“臭男人”，怒不可遏，以“抓流氓”的声嘶力竭尖叫起来。

    窦寻五迷三道地受此惊吓，也没看清敌人什么来路，先慌慌张张地揽住徐西临，边做好了跟鸟干架的准备，边没轻没重地按着徐西临的脖子，好像想把他团成团，塞进怀里。

    ☆、第32章 贪心

    高三周末跟狐朋狗友出去就算了，但还喝了酒，这就有点交代不过去了，所以徐西临的本意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料被家里的鸟祖宗和窦寻联手泄露了形迹。只好挨着杜阿姨和外婆左右的唠唠叨叨，满头大汗地拖着窦寻上楼。

    杜阿姨：“看着点，别摔了他。”

    徐西临赶紧回头摆手：“没事，您不用管。”

    灰鹦鹉见有人给它撑腰，很矜持地闭了嘴，而窦寻还不肯善罢甘休，步顺拐地上楼上了半，他郑重其事地转过头来，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把枪的手势，指着架子上的灰鹦鹉宣布：“毙了你。”

    说完他就“开了枪”，考虑到后坐力的问题，他比划完开枪，还将“枪口”往上扬，然后倨傲又冷酷地上了楼。

    徐西临：“……”

    服了。

    窦寻上了楼倒是还认门，眼半睁半闭地自己进了屋，他走到床边，棺材板样平平整整地把自己砸了下去，徐西临怀疑他磕到了脑袋，赶紧冲进去检查了遍，见窦寻脸上喝出来的红晕已经褪下去了，张脸惨白惨白地仰面躺在床上，右手的“武装”还没卸下来，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对着那上面枪枪地打。

    喝的人，徐西临见过哭的，见过笑的，见过撒酒疯讨人嫌的……但声不吭四处打枪的还真是头回长见识。

    徐西临摆弄他出了身汗，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个薄笔记本狂扇了通，等了三分钟，见窦寻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好玩极了，就贱兮兮地在旁边逗：“豆馅儿，枪毙谁呢？”

    窦寻同志革命意志坚定，即使人已经喝成了个神枪手佐罗，嘴却依然很严，轻易套不出他的话来。

    徐西临就搬着椅子凑过去，拿本给窦寻扇风，把那双呆滞的目光短暂地吸引过来。

    徐西临：“还认识我吗？”

    窦寻不吭声。

    徐西临动起了歪脑筋，随口占他便宜：“我是你哥，叫声‘哥’听听。”

    窦寻神色有点困惑地盯着他看了会，好像在追忆自己什么时候了个哥，有点要叫不叫的意思。徐西临就得寸进尺：“不叫哥也行，叫爸爸。”

    窦寻闻声脸色变，伸手指徐西临的脑门：“毙了你。”

    徐西临先是笑得直拍床板，笑了会，他慢慢琢磨出这枪里的不是滋味来，就笑不出来了。

    徐西临：“你爸跟你妈……”

    窦寻面无表情，精确地给了他两枪——感情他并不是随意放枪，是点着人头来的，徐西临撑着头看了他会，不知道他心里有少愤怒，突突了这么半天还没毙完。

    徐西临以前直觉得窦寻暴躁任性，这时候才知道那都是克制过的结果。

    他这么仇视社会，要是不克制，搞不好已经去组织校园枪击事件了。

    徐西临就轻轻地问：“徐西临呢？也毙了吗？”

    窦寻听了，把食指戳到了他的脑门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但是迟迟没有做出开完枪以后扬“枪口”的动作。股淡淡的酒味飘出来，徐西临闻了会，觉得自己也有点头晕了。

    僵持了不知久，窦寻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蓦地把手往旁边摔，赌气似的重重地翻了个身，在床上挣扎了会，不知道哪里疼，先胡乱按了按胸口，又按了按胃，然后把自己翻成了侧躺，背对着徐西临，蜷成了个大虾米。

    徐西临在旁边静静地坐了会，领会了这番肢体语言——你让我很痛苦，可还是舍不得像毙了别的痛苦样毙了你，只好半死不活地忍着。

    徐西临心里忽然很难受，他鬼迷心窍地把扇风用的笔记本放下了，缓缓地伸手攥住窦寻的手，醉鬼的体温很高，烫人，他轻轻拉，方才怎么也制不住的窦寻居然很老实地顺着他的力气转了过来。

    徐西临另只手在空中抬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窦寻的脖子上，又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下，窦寻立刻敏感地眯了眯眼，下意识地他手上蹭了蹭。

    徐西临不知怎么想起窦寻上次“试他烧不烧”的时候做的事，他微微抿了抿嘴，问窦寻：“你是不是有点发烧？”

    窦寻用了点力气反握住他的手。

    徐西临犹豫了下，心里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我只是怕他发烧。”

    他这么想着，用嘴唇在窦寻的额头上贴了下。徐西临这辈子唯会的试体温技能就是使用温度计，对温度高低根本没概念，手不管用，嘴自然也没智能到哪去，可想而知没试出什么所以然来，但他就着这个姿势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亲密。

    徐西临的心跳忽然加速，七上八下地乱窜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楼梯间铺的都是木地板，人踩就有“嘎吱嘎吱”的响动，徐西临吃了惊，猛地抬起头来。

    杜阿姨顾忌男孩年纪大了，少不方便，没事不会到他们俩的房间来，要打扫也会提前打招呼，这会只是敲了敲门，在门口说：“喝了酒不能直接躺下，阿姨泡了点温蜂蜜水，还有酸奶，就放在外面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