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作者:都灵

    了？！”高锦杰暴跳如雷，可他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于事无补。

    晚上七点，还不见傅翊君回来。这段时间里，高锦杰幻想过也许是路上塞车了，也许是他去百货公司买东西了。可随着夜色的降临，他心里残留的丝丝侥幸全部消失殆尽。傅翊君从来没有个人在这个时候还不回家，而且他早就给工厂打了电话，确认下午两点不到傅翊君便离开了那里，毫无疑问，军统的那个联络点出事了。

    现在除了等待，高锦杰什么也做不了。傍晚时，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的第件事情，就是让赵纬赶紧离开，如果连他也落在76号手里，他们就全部完蛋，没有几个人能扛住那些酷刑。

    高锦杰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大脑里飞快地想着对策。赵纬离开前说，他让傅翊君传递的消息都是些只有他们军统内部人才明白的口头暗语，这样来，起码他们就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有关，他可以全部推到赵纬身上，除非，傅翊君把他知道的都招认了，但如果真是这样，怕是自己早已在76号的审讯室里了。

    阵引擎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门外，高锦杰坐着没有动，看似悠闲地点了支烟，该来的总是要来，在搞清全部事实之前，他必须冷静再冷静。

    来的人居然是宋岩，他坐在高锦杰对面，不紧不慢地也给自己点了支烟：“高二少，你那个小戏子，去哪里了？”

    高锦杰不动声色地掐灭了手里的香烟：“翊君说他去百货公司买东西，大概也该回来了。”

    宋岩嘿嘿笑了两声：“去百货公司买东西该去大马路吧，他去城隍庙又是做什么？”

    高锦杰盯了他眼：“小宋，你什么意思？”

    宋岩起身：“你还是跟我走趟吧，我们李部长会给你解释的。”

    “等等，翊君去买东西，和李士群有什么关系？”

    宋岩玩味地挑起嘴角：“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极斯菲尔路76号，高锦杰点也不陌生，以前这里还是栋普通的花园洋房时，他曾经无数次路过，但从来没有进去过。现在这里已成为上海滩人人谈闻色变的魔窟。两人高的围墙上装着电网，大门打开，立刻看到两座钢筋水泥的碉堡，黑洞洞的枪眼里伸着机关枪枪筒。碉堡下是道铁门，漆黑冰冷，在夜色下显阴森。进二道门，眼前就开阔了，正前方是块巨大的草坪，汽车沿着草坪的右侧前行，最后停在了栋两层楼的平房前。高锦杰看出这里是办公楼而不是牢房，心里好歹放松了些。

    沿着底楼的过道走到尽头，左侧的房门被推开，高锦杰第眼就看到坐在椅子里的傅翊君，双手被拷在身后，除了脸色格外苍白，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外，目前还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看到高锦杰进来，傅翊君也立刻起来，马上就被他身后的两个人给按回了椅子里。

    “怎么回事，这是？小宋，不是你们李部长要见我么？还有，翊君，你出去买个东西，怎么买到这里来了？”高锦杰说完便向傅翊君走过去，让宋岩给拦住了：

    “自己人，就不说见外的话了。二少，我们认识也有三年了吧，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宋岩指了指傅翊君：“就算是他，我也没有想怀疑。可惜事与愿违，我们的人，下午去端军统联络点的时候，碰到了你的这位小情人。据我们得到的口供，他就是那个去接头的人，虽然他直矢口否认。现在我也很为难，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应该放他马，可是，我怎么向上面交代？所以只能跟李部长实话实说了，是他说的，请你过来趟，当着你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省得到时有人说我为了个小戏子，故意和你过不去。”

    高锦杰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重点，到底怎么回事？”

    三十三、从宋岩简短的解释中，高锦杰知道了，那个联络不但暴露，而且原先和赵纬接头的人已经叛变，他供出傅翊君就是他的联络人之。

    “太武断了吧，就凭他个人的口供，翊君就成军统的人了？那我现在说你小宋还是中统的人，做不做数？”

    宋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二少，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要不是看他是你的人，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请回吧。我还就不信了，撬不开他的嘴。”

    “好好，算我说错话。”高锦杰见状立刻道歉：“要不，让我跟他谈谈？”

    宋岩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然后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手下便无声地在门边，他自己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随手拿起份报纸翻阅起来。

    高锦杰走到傅翊君面前，把他拉进怀里，发觉他浑身都在打颤：“翊君，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因为我相信你跟这事没关系，你不会那么糊涂。但你也得说实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傅翊君靠在高锦杰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稍稍安下心来。自从下午被捕带到这里，他便开始巴望高锦杰的出现，他知道他定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是被带到刑讯室，看到起被捕的点心铺掌柜遭受拷打，并当面指认了自己后，这种期待加强烈。可看见高锦杰进门的瞬间，他又开始后悔，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把高锦杰牵连进来。

    高锦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揉着他头顶的发丝：“小宋说的那个点心铺，是不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

    傅翊君仰起脸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好，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说那里有个老北京点心铺？以你的性格，又不是喜欢闲逛的人，怎么会找到那里？城隍庙离我们家可不近。”高锦杰紧紧盯着傅翊君，字句地问道。

    傅翊君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是阿纬告诉我的。”

    “阿纬是谁？”宋岩放下报纸，起身走了过来。高锦杰回头看了他眼，略微迟疑了下：“我家的杂工，叫赵纬。上个月不小心让车撞了，直在家躺着。”

    宋岩盯着高锦杰看了几秒钟，回身悄声给手下交代了几句，等两个手下离开后，他做了个手势：“你们继续。”

    高锦杰还想说什么，发觉傅翊君比刚才抖得厉害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小宋，你们对翊君用刑了？”

    “开始，我的手下不认识他，他又不肯合作，于是就不小心把他手腕……。”

    不等宋岩说完，高锦杰转到傅翊君身后，就看到他左手手腕不但肿得厉害，且已经被手铐磨出了血。高锦杰立刻暴怒了：“还不赶紧给我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