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

    气息。

    船上的人，大概是被水里的浮尸给拉下去了。

    这里是大鬼市，群鬼聚集，阴气浓得已经变成了湿漉漉的白雾，在这个时辰里，行过江心洲的船只，上面的渔民若是八字稍微差点，火焰稍微低点，那么就很可能出事，如果还有像那个大声说话的渔民样，不知死活的，那就绝无幸免的道理。

    白雾中可以闻到股淡淡的血腥味，转而又变成了腐臭，就好像具新鲜的刚被粉碎的尸体，在几分钟之内，变成了具高度腐败的腐尸样，臭不可闻。

    江心洲上只留下了寥寥几盏白纸灯笼还亮着，其他的尽数熄灭，周围的鬼物也不做买卖了，四处游弋，寻找着其他的闯入者。

    个死尸迎面向魏时走来，脸色惨白，个眼球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只有点肉筋与眼眶相连，另外只眼睛只剩下个黑洞洞的眼眶，眼球却被死尸拿在自己手里，看到魏时，死尸就把手里的眼球递过去，直送到魏时的鼻子下面。

    魏时看着流出脓水的眼球，胃里面阵翻滚。

    魏时忍着恶心，屏住呼吸，伸出手飞快的抓起那个眼球往对面的死尸眼眶里塞，接着，倒退步，那个死尸在原地了会儿之后，才转身慢慢地离开。

    然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不久之后，魏时又听到身边传来了两声惨叫，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漏了馅儿，被鬼魂给找出来了。

    不知不觉的，魏时回到了刚才买朱砂和毛笔的那个摊位前，手臂上绣着纹身的汉子，还在继续做他的生意，好似点也没被周围的混乱影响到，他瞪了挡住摊位的魏时眼。

    魏时当没看见，还是动不动地在那。

    其实整个鬼市，真正慌乱的外来者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跟这个大汉样，也许是见惯了，早就有防备的手段，所以并没有惊慌失措以至于反而引起了外来者的注意，其实只要镇定下来，基本上都不会有事，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误入鬼市却能全身而返的活人了。

    要是实在出事了，那只能说明你今晚上出门的时候忘记给你屋里的祖宗牌位上香了。当然这是句不太负责任的话，说穿了，也就是心理素质过不过硬，这至少能够保证你大部分时候的安危，再加上那么星半点的运气。

    当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可能会呛死。

    有时候人出事，真的只能归结于三个字——都是命。

    过不久，由那两个渔民引起的混乱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鬼市又恢复了照常的秩序。

    魏时松了口气，他苦笑了声，终究是“阴阳陌路，人鬼殊途”，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对面前的这切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为了把魏昕找回来，也许他会干脆地抽身出来。

    魏时蹲在路边上，看着来往于鬼市的阴物，等着接送的木船过来。

    鬼市般是子时开市，鸡鸣——也就是天亮之前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魏时看到从街那头走过来两个人，他觉得后面那个有点眼熟，在白雾弥漫中，魏时眯起了眼睛细而又细地看过去，直看着，直看着，越看，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最后，魏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从地上跃而起。

    身上的骨灰粉末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混在被白雾打湿的地面上，继而又被周围过往的人群踩成黑泥，魏时像条泥鳅样穿行于人群中，很快，他就接近了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老少，前面的老人面容枯瘦，双眼无神，手跟个鸡爪子样，头发稀稀落落，看起去好像有百岁了样，老得已经像截枯树枝，身上有种浓郁的死气。

    而跟在老人后面的，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身黑色的带着个兜帽的长袍，低着头，帽子搭下来，露出点尖削的下巴，和形状优美的薄唇，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人身后，动作有点僵硬呆板。

    魏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少年怎么看怎么像魏昕。

    魏昕是四年前失踪的，他想象中魏昕长大后的样子就跟那个少年那下半张脸模样，在迎面而过的时候，魏时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少年，而那个少年则直低着头，反而是那个老人，有意无意地看了魏时眼。

    在鬼市上是不能出声的，魏时也不敢打破这个规矩。

    所以，他闭上嘴，声不吭地跟在了这老少后面，周围人来鬼往，这老少脚步不停，走到了个摊位前，魏时在旁边个摊位上，眼睛偷看着旁边的交易。

    那个老人拿起那个摊位上的样东西，直接就走了，而那个摊主居然没有二话，也不知道这个交易需要的到底是个什么物件，不过魏时眼就看出了老人买走的是什么东西，而就是这个东西让他全身的血液涌向大脑，口中股腥甜。

    那个老人买走的是“秽魂”。

    “秽魂”这东西是用抱着极大冤屈死去的人的血再添入些其他材料做成的，般是用在养尸术上面，能够防腐聚邪。般养尸，分为“干尸”和“湿尸”，各有其用，“秽魂”就是用在“干尸”身上，而且还只有养尸术非常高深的人才用得到。

    这个老人养尸，般养尸人身边跟着的，只会是……

    魏时想不下去了，光是想到这个，他心口那口血就忍不住要吐出来，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步冲过去就抓住了后面那个少年的手。

    少年的手，冰冷而又僵硬。

    魏时的手刚接触到他的手腕，就不停地发抖，这不太可能是个活人的手，少年被人抓住手却还是动不动，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样，而拿着那个“秽魂”打算离开的老人，用充满死气的眼睛看了魏时眼，魏时在他的目光下，忍不住畏缩地往后退了步。

    然而，他手中抓住的手腕，却又让他挺住了。

    老人木然的脸上，忽然间嘴角往后扯，说是个笑容，不如说是张布满了皱褶的老皮被人用手粗暴地撸了下。

    老人是笑了，魏时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不做二不休，他干脆用力扯下了那个少年的兜帽，让他苍白的脸露了出来。魏时看着他的脸，牙齿咬得死紧，面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的感觉没有错，这就是魏昕。

    他的样子是变了，却又没有大变，长高了许，已经跟魏时差不高，苍白的脸，无神的眼，青灰的唇，尖削的下巴，跟那个老人样，身上带着股浓郁的死气——魏昕原先身上那种深夜里被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