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作者:Priest

    全身被某种温暖的东西裹了起来，有那么瞬间，他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还以为是伽尔家里那个温暖的壁炉旁边。

    他的意识空白了会，就像是白天开着电视靠在沙发上打瞌睡似的，好像感觉自己没睡着，睁开眼却发现已经漏了好大块情节。

    好半天，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他先是发现自己身上裹着层淡淡的蓝光，立刻惊，猛地挣扎起来：“里奥，这不行！”

    阿尔淡淡地反问：“你做得到，难道我做不到？”

    “这不是……”

    “等你好些我会撤掉。”阿尔打断他，略带怒气的目光从卡洛斯青白的脸色上滑过，扫过周围的猎人们，轻轻地哼了声，“放心，我恢复体力总比这群家伙要快点。”

    卡洛斯这才发现，好几个看起来情况还过得去的猎人正围在他旁边，包括卢克斯，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卢克斯的眼圈却先红了。

    “我是个废物！”卢克斯大声说，“是个懦夫！”

    卡洛斯眨眨眼，以防对方过于激动，唾沫星子喷进他眼睛里。

    “其实……我并不真的是那个意思。”

    可惜卢克斯并没有听见，他沉浸在自己咆哮的方式进行着的自我检讨，深切而激情洋溢，卡洛斯那句气如游丝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我没用，我浪得虚名，我愧对手上的金章！”

    卡洛斯的眼角抽了抽。

    “对不起！我想我当时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定是因为我昨天晚饭前没有祈祷，上帝抛弃了我！哦，天哪天哪，我怎么能这样？”卢克斯自我忏悔着，还应景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十字架，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了下来……差点让卡洛斯产生某种自己被当成了上帝的惊悚感。

    于是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正好缩到了阿尔怀里。

    这个小动作不知道怎么的，就取悦了喜怒无常的前任大主教先生，以至于他那冻住的表情突然就融化了，甚至露出了点愉悦的笑意，轻柔地扶开卡洛斯落在脸颊上的缕长发。

    然而他又在下刻沉下脸，冷酷无情地对卢克斯说：“别耽误他休息的时间，现在，你可以走远些了。”

    上帝的子民抽抽噎噎地看了他眼，显然被这位先生的冷酷吓着了，拎着自己乱颤的小心肝磨磨蹭蹭地爬起来，蹲到了另外个墙角去。

    伽尔按住额头，对靠在边闭目养神的路易说：“为什么金章都是这种货？我感觉我的智商也被拉低了。”

    路易轻轻地笑了下：“需要你猪样的队友——本人我给你发份贺电么，伟大不凡的肖登先生。”

    “你可以别用这种讨人嫌的口吻说话么亲爱的梅格尔特教官？”大概只有经历过番生死挑战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紧绷中的放松，伽尔说话的尾音都轻快了些，“你的好友我还没来得及从失恋的深渊里爬出来好么？”

    这句话终于让路易睁开了眼睛，他偏过头，脸迷茫地问：“我怎么连你什么时候恋了都不知道，你就失了？”

    “……”伽尔沉默了会，看着歇过口气来，就开始给干瘫在地上的猎人们检查身体的艾美的背影，下定了结论，“你出生的时候，定忘了装蓝牙，对任何信号的接受都比别人迟钝几个百分点。”

    路易挑了挑眉，非常罕见地接了他的笑话：“那是因为我带了好几个外接内存。”

    然后两个人对视了眼，同时笑了起来。

    伽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兄弟。”

    路易用他已经冻麻木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看来他也知道总是皱眉难受，然后看了眼阿尔和卡洛斯的方向，低声说：“并不是只有你个人有压力的。”

    当他是个学徒的时候，他全部的压力只来自于同龄的孩子和学业，只要比他们努力、优秀就可以了。

    当他是个猎人的时候，他的压力来源于颠沛流离的生活和无休无止的任务，只要他足够小心强大就可以了。

    当他做了教官的时候，他的压力来源开始宽了些，因为无数和他当年样无知的学徒被交到他手里，如果他不能好好教导他们，他们很可能在将来某次任务中意外身亡——那种是发生了，将全是他们这些教官的错。

    他因此开始变得严肃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传说学徒毕业的时候最难过的关就是梅格尔特教官这里，他吹毛求疵得可怕，点点不合格也会被挖苦个够，拖长实习期。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么不想让这些头脑简单身手稚嫩的家伙们离开圣殿，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向艰难危险的工作。

    而当史高勒先生把执剑祭祀的重担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原来那些压力都显得小得可笑了。

    那是整个圣殿的行政工作。

    他每个关于圣殿的决定都下得异常艰难——该怎么样经营，才能把这个最荣耀的地方延续下去？

    全人类都化成了根线，绑在了他身上。

    为了这，他夙夜难安。

    心里的忐忑没有个人可以倾诉——他毕竟还是这样个年轻人。

    路易甚至感激起这艰险的行程，因为这生死瞬的地方，竟然让他能在短暂的间隙里，感觉到放松。

    大概有的时候，出类拔萃，就是因为能承担起别人承担不起的压力。

    “巧克力。”路易突然对伽尔伸出手。

    伽尔疑惑地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给他：“你的已经吃完了么？”

    路易用种“你姓葛朗台么抠门的家伙”的目光看着他，逼问说：“还有么？”

    “好吧好吧。”伽尔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全部倒出来给他，然后又自己捡回去两块，还特意挑了带果仁的，恋恋不舍地说，“好歹给我留两块。”

    “这是你们的家族遗传么？”路易收了人家的东西，还十分鄙视地评价说。

    伽尔：“……”

    有时候他真觉得，这个闷骚的家伙其实也挺贱的。

    伽尔眼睁睁地看着路易带着打劫来的巧克力，走到了艾美面前，然后默不作声地递给那位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治疗师，心里顿时凄凉得仿佛有千只猪猡欢乐地放着屁奔跑了过去。

    这时，只熊掌样的爪子扭扭捏捏地捏着几块挑出来的果仁巧克力递到他面前，埃文小声说：“那个……给你，伽尔导师。”

    伽尔愣，埃文已经飞快地把